第2章 一道赴宴(1 / 2)

開封府胥吏 舊山 1709 字 1個月前




還未到正午時分,妻子月華將衛昶喚醒,說是有人送來一封信。

衛昶拿過這封信仔細一看,內容倒是不複雜,開封府中的另一位胥吏請他中午去小酌幾杯。這名胥吏名叫韓仁傑,平日在左軍巡使座下聽用,衛昶與他隻是有幾麵的點頭交情,突然邀請他赴宴難免讓人感到奇怪。

韓仁傑在左軍巡使手下聽用日久,在開封府左右軍巡院都吃得開,而衛昶自己現在推官呂大人手下聽用,呂推官的職級比左軍巡使高出許多,這韓仁傑難道想拜托自己做些什麼事?

先不說新任府尹大人以立朝剛毅著稱,手下人基本沒那個亂來的膽子,就說呂推官本人,那也算是清正的君子,在他那很難做出彆樣文章。

而且衛昶自己在開封府一直不曾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出了名的老實本分,韓仁傑不應該完全沒聽說吧。

思前想後衛昶還是決定走這一遭,韓仁傑所求之事如果做不到,就用呂推官做借口。韓仁傑在有本事也是胥吏,呂推官那他必定不敢造次,更何況呂推官出身相府,父親和叔祖兩代為相,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惹的。

比原計劃少睡了一個半時辰,腦子有些暈暈的,出門前月華又是對他好一通叮囑,衛昶笑著點頭答複。走出大門之前特意伸手拍了拍藏在袍子下的鐵尺,這鐵尺是衛昶自己找人打造的,與公門中人常用的鐵尺有很大區彆,護手是一個不大的橢圓,不能像尋常鐵尺那樣鎖住敵人兵器,但卻更利於隱藏了。

帶鐵尺倒不是為了防備韓仁傑,而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身在開封府他才清楚,這汴梁城論繁華天下第一,但繁華背後從來少不了汙穢與危險。開封府的任務就是維持這座城市的太平景象和繁榮外表,讓汙穢不能露出表麵,讓危險無法顯現人前。

權、錢、色等等利益衝突每天都在發生,衝突一旦露在陽光之下,開封府必定要插手,或是調和,或是打壓,公門中人在其中無論行善還是作惡,都必定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喜的未必感激,但愁的必定記恨,心有記恨,難免偏激行事。

官員出門通常有隨從保護不易近身,再者襲擊官員形同造反,一旦發生這種惡性事件,除了開封府衙以外,禁軍諸司甚至於皇城司也很可能要參與進來,襲擊者活著逃離汴梁城的機會不大,所以對於心有怨懟者,報複胥吏是一種性價比較高的複仇方式。

同時,往來於開封府的亡命徒也不算少,為此朝廷將開封府列為重法地,實行《重法地法》,同樣的罪名,在開封府轄區所受的懲罰要比尋常地界嚴重很多,即便如此,想要在汴梁城通過不法手段牟取暴利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這些狠角色通常都是麵對左右軍巡院,或者是左右廂,衛昶麵對他們的機會不大,但還是做了些準備以求心安。

父親比衛昶更注重安全的問題,他在家裡一直養著最少兩隻看家犬,夜晚有什麼風吹草動,父親就會拿著一柄斷劍出來巡視。

父親的舉動到不都是因為衛昶,在涇州老家,父親曾經參與過慶曆二年涇州知州滕宗諒主持的保衛戰,在城牆上麵對凶悍殘暴的西夏騎兵不斷的瘋狂攻擊。據說那柄斷劍也是從西夏人手中奪得的,而今風聲鶴唳的樣子相比也是見識過戰場和死亡的後果。

韓仁傑約定的地點是一家不起眼的腳店,進門隻有幾張桌子,店裡看來是被韓仁傑包了下來,沒有其他酒客,連店家都不在,屋裡隻有兩個人,韓仁傑坐在正中間的一張桌子上,桌上放著一些酒菜,他的身後右側,站著那位八隻手。

潑皮無賴與官府胥吏有瓜葛並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兒,看這架勢,韓仁傑是要給手下的小弟找回場子了。

見到衛昶進門,韓仁傑並沒有站起來,隻是略微欠了欠身子,麵帶微笑伸手掌朝對麵的座位指了一下,禮貌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八隻手見到衛昶進門一直沒有說話,臉上隻是掛著得意的獰笑看著他,直到韓仁傑開口,八隻手的表情才算正常了一些。

韓仁傑先給衛昶斟了一杯酒,隨即開口道:“衛賢弟啊,柳德好像跟你有些誤會,我與小柳還算相識,所以愚兄冒昧請你來打聽打聽,能否給個麵子講講?”

衛昶來之前想好了各種見麵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該怎麼解釋自己毆打八隻手的問題,總不能說是為了主持正義吧?那種話可不能在這裡說,他打人的理由可以是因為私仇,可以是因為利益,甚至可以是打著玩,但決不能說出主持正義那句話,說出來他就是烏鴉群裡的白天鵝,每一個群體對付異類都像仇敵一樣,損人不利己誰能不恨你,那是結死仇啊。

衛昶想到這裡飲了那杯酒,對著韓仁傑說道:“韓老兄是自己人,我就不藏著掖著了,免得引起你我兄弟不和,但是我說出去的話希望能留在這間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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