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兒!」
聽得紅姑娘提起那位,老祖不禁睜眼,本該渾濁的眼裡忽地放出精光,竟懾得紅姑娘不敢再說半字。
「慎言。」
紅姑娘冷汗冒了下來.好險,剛剛要提起那位了!
她低頭道了一聲『謝謝老祖』,老祖搖搖頭,道:「那位與西方二位的算計,咱們管不著,那也可終究是我狐族所謂,這也怪不得人族。」
無論那位是否被算計,亦或是被乾擾天機,可天下終究是人族天下,無論由誰掌管,隻要天地主角不變,那位也不會過於理會。
打來打去,不也還是她的孩兒嗎?
「可大周又如何?」
「褒姒娘娘天生愁眉苦臉不愛笑,也從未提過讓幽王戲諸侯,是幽王自己所為,怎地大周破敗,一股腦全扔在了褒姒娘娘身上?」
「褒姒娘娘什麼都不曾做,便被人族唾棄大罵,連帶著青丘狐族也成為妖地,若僅此也就罷了,還將四大狐族紛紛打為妖孽,甚至還試圖問我等狐族尋個說法。」
「人族.欺人太甚!」
且不說青丘山上玉皇大天尊行宮,便是青丘山上那伏羲草廬與媧皇歇腳之地,也足以令人族日夜朝拜。
人族聖山,竟被唾棄為妖地。
塗山這供奉人皇與禹王之地也同樣如此。
狐族亦是天地靈獸,背後也並非沒有靠山,豈能受人族如此侮辱。
狐族一怒之下封山,四大狐族紛紛隱居,連帶著人族聖山青丘山、禹王聖廟塗山,也都紛紛消散於東海。
此仇,狐族記了千萬年。
本以為雙方相安無事,可如今,人族再遇大水,此時便想起她們狐族了?
嗬,晚啦!
「你說得不錯,紅兒。」
「人族與狐族曾的確有過一段過往,是人族背信棄義、不分青紅皂白辱我狐族,或許當時人族震怒,不曾過多思考,可那又如何,此事終究乃人族過錯。」
「老祖乃狐族,理應站在狐族一方。」
「但上麵那兩位,也終究是人族三皇五帝,我等也絕無資格攔著人族,讓人族連跪拜祖宗資格都沒有。」
老祖輕輕嘆了一聲。
人皇軒轅與禹王大禹,人族三皇五帝有兩位在此,其寶物也都留於此地,她們的確不曾有理由阻攔人族。
可.
「老祖!」
老祖這麼說,便等同於放那人族上山?
這怎麼行?
塗山豈能再有人族行蹤!
她們守了如此之久,如今放人族上來
「讓出通道,令那人族去吧,隻要不讓姑娘們接觸那人族,且不讓他亂走,那也便罷了。」
「人族大水,此刻也危在旦夕,尋不到息壤,那人族不會退的。」
「——可人族大水與我狐族有何乾係!」
此次大水危難是人族內鬥。
九黎一族捲土重來,雨師大水滅世,軒轅一族無能為力,先前狐族不曾參與人皇之爭,如今也同樣不會參與!
「但至少,我等不該看著人族如此人皇與禹王,也不會希望見著我們如此。」
「紅兒,去吧,將道路讓出,而後他是否能登上塗山,便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紅姑娘還想說些什麼,可見著老祖輕輕閉上了眼,她也終究還是咬了咬牙,不甘心道:「是,老祖。」
她轉身離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待到紅姑娘離去,老祖方才輕輕開口:「行了,姑娘們,有什麼想說的,來我這兒說就是了,何必躲躲藏藏,徒讓孩兒們看笑話。」
話語一落,老祖的屋內忽地冒出了好幾位老婦人。
她們如憑空出現般緩步走來,坐在了老祖身旁,而屋外窗邊也有些婦人走入,乖巧的對著幾位老祖問好。
「見過幾位姨娘。」
「嗬嗬,起來吧姑娘們,在這兒就不必如此多禮了。」
老祖笑嗬嗬地伸手。
姑娘們站起,而後嘰嘰喳喳地說道:「姨娘,您當真決定讓那人族入塗山,拜聖廟?」
「那人族狡猾多端,比我狐族還要狡猾,如今前來,我怕狐族又要被捲入漩渦之中。」
「是呀我等好不容易過了些安穩日子,實在不願與那人族有瓜葛了若再如此,怕是我塗山狐族又要出山與那人族一同被捲入漩渦了。」
老祖搖搖晃晃,平靜地道:「老祖知曉你們不喜人族,但無論如何,禹王聖廟在此,人皇像在此,我狐族,還有那能耐讓人族連跪拜祖宗的資格都沒有了?」
「可即便如此,將那息壤予那人族即可,我等又何須如此?」
「不可。」
老祖還未開口,另一位老婦人便搖了搖頭。
「聖廟之內諸多寶物,豈是你我說用便可用的?」
「莫要忘了,當初鯀取息壤,未得帝允,雖暫時平緩水患,最終卻釀成大禍,此事過後,誰又可輕動寶物?」
諸位你見我我見你,不曾再繼續開口。
的確,聖廟之內,寶物眾多,可寶物不可輕動,非得帝允萬不可取,若那人族要取息壤,便得親去聖廟,得帝允、受法旨。
輕取寶物你莫不以為你是鯀?
鯀可取息壤,是因為鯀為人皇軒轅後裔,五帝顓頊之子,人乃共主後裔,根正苗紅,取些息壤又能如何。
其餘人,取個試試?
何況便是鯀取了息壤,也是以息壤治水,緩了水患,方才功過相抵。
當水患做大、洪水滔天,便是共主後裔,也依舊被舜帝斬於羽山,以告天下。
「好啦,姑娘們,去忙你們的吧,既然你們姨娘有了如此決定,那咱們也隻能尊重你們姨娘了。」
婦人們知曉無法說服姨娘,隻得輕嘆一聲,而後離去。
待到屋內再無她人,老祖方才輕輕開口:「謝謝各位妹妹,還願相信我這把老骨頭,予那人族一次機會.」
新人新書,求收藏求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