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1 / 2)

重生傳說 周行文 8365 字 2011-03-12






<b></b></div> “出國旅行”前我反複無數次在心中幻想和張小桐見麵的情景並樂此不疲,連著幾天晚上都沒睡安穩,那股興奮和期待仿佛一個十幾歲孩子聽說去夏令營或者北京故宮一樣。

在期待之餘,我也會問自己,當年戀愛的時候也曾經這樣高興過,期待過吧?

後來呢?

再後來呢?

感情這個東西,從茫然到期待,從得到到失去,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一個漸進過程。經曆的次數多了,習慣了,也就沒什麼激情可言了。所以我總覺得自己和張小桐之間的感覺很奇妙,甚至可以說,我們的感情是個奇跡。

我記得當年我也曾經對艾琳說過,能有一個心意相通的伴侶,多半是小說裡描寫完美生活的至高境界。就仿佛當年我曾對張小桐所說的,能有一個人懂你,無條件地支持你信任你,就是超越一切的幸福。

我對兩個女孩說過一樣的話,但打心眼裡我不認為自己無恥,因為她們都是了解我的人。

一個曾經,一個現在。

從前,艾琳教會了我該如何去愛,現在,張小桐告訴我愛是怎樣。

我知道,在即將見到張小桐的時候想這些事實在有點不理智,不過一旦想到張小桐的溫柔笑臉,我的心也就沒那麼緊繃了。坐在飛機上遠眺流雲,我告訴自己,關於艾琳的一些就讓她漸漸隨風去了吧。

張小桐。微笑。信任。幸福。

這就足夠了。

****

飛機於美國時間我也不知道幾點的時候在美國加州西海岸的洛杉磯湯姆布萊德雷國際機場降落。托一向不算差的運氣的福,降落的震動並未使基本上不坐飛機的我出現惡心或者問空姐們要塑料袋的常見問題。順便說一句,這趟飛機的空姐質量相當不錯,然而我連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滿腦子的張小桐。幾個月不見,現在不知該什麼樣了。

臨下飛機,我給劉明耀講了個關於飛機的笑話,就是那個吐出來又喝進去的。劉明耀聽完立碼崩潰了,一把拉住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跟我說大哥以後您還是彆給我講笑話了。他是真想吐了……

我得意洋洋地收拾表情,跟隊下飛機,過檢,出關。在暖黃色色調的機場大廳裡看見了我朝思暮想的人。

身邊父母朝來接飛機的小姨和小姨父揮手,我完全沒注意,視力比較好的我一眼就看見了張小桐。當時周圍什麼都沒有了,張小桐像被Photo Shop的魔術棒套過一樣,周圍的人和物瞬間消失無蹤,我眼睛裡隻剩下一個她。

美國西海岸的5月,天氣很好,張小桐穿了一條及膝的短裙,頭發梳成當年被我盛讚過的樣子,左耳戴著那隻銀耳環,春節時買給她的紅頭繩紮在右鬢上,特彆醒目。看這套打扮,分明就是為了歡迎我而準備的。

我看見張小桐的一瞬間,恨不能立刻踹飛堵在出口的機場工作人員一個健步搶出去……當然以上純屬想象,由於我們是慢慢走出去的,張小桐也看到了我。

看見我的一瞬間,張小桐愣了一下,隨即揚起一個微笑——我明白她笑什麼,本來滿腔的熱情和衝動也就化成一個尷尬撓頭的動作。

我爹都說我帥了,我現在得土成什麼樣啊?據我媽說還可以跟蔡國慶媲美……

父輩們聚在一起打招呼互相噓寒問暖,我知道現在不是跟張小桐說私話的時候,先讓劉明耀率隨身翻譯、秘書和這幫製作人們直接去Millennium Biltmore先行解決住宿問題。劉明耀對眾人宣布,公司給每個人在E3幾天5萬美元的消費上限,在5萬美元以內的消費公司給報銷,而且是不含稅的消費。眾人一聽有這等好事,歡呼一聲都跟著張小桐帶來的車隊走了。劉明耀手裡提著一個塑料袋,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和張小桐一眼,跟在隊伍最後神色古怪地走了,估計心裡還在惦記著那個飛機上要塑料袋吐的笑話。

打發走這一批人之後,剩下我和張小桐站在一機場門口等大人們出來了。劉明耀他們從這裡出發,過大約7個街區才能到Downtown,也就是酒店所在的市中心。被劉明耀他們亂哄哄一鬨,加上我今天這套搞笑的扮相,倒真沒出現那種兩人見麵就一個1080度三周回轉式擁抱的可笑場麵。

劉明耀他們的車遠去了,我和張小桐站在大廳門口看著車子遠去。

如果說來這裡之前我希望時間加速的話,現在就是希望時間停止了。

身後的機場大廳裡,幾個長輩還沒出來,我扭頭看看張小桐,她的青絲被風吹得略起,紛紛亂亂仿佛我的情絲。

張小桐注意力也在我身上,見我盯著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想撫一下頭發做一下羞澀小女人狀,卻被我搶先一步,伸手過去輕輕撫開她額前的亂發到發稍。

張小桐笑了,低頭用她的額頭頂住我的額頭:“行文,你瘦了。”

我閉上眼睛,享受額頭上那一點點溫熱的感覺。

“你也是。”

張小桐的頭很快就抬起來,因為後麵幾個長輩即將出來,這種曖mei的動作還是不要在他們麵前表現得太過分的好。

張小桐向大廳門口望了一眼,確定父母不會這麼快出來後,換了個姿勢站到我身後,雙手從肩上搭過來,環在我的脖子上,嘴對著我的一邊耳朵輕輕說:“小壞蛋,想我了沒有?”

我被她吹得心裡癢癢的,心說這個場景怎麼這麼熟悉呢?

張小桐白皙的臉緊挨著我的臉。每一天的思念,在這一刻轉化成見麵後的衝動,我沒說話,扭頭在她臉上狠狠地吻了一下算是回答。

張小桐大羞著撒開手:“說你壞你還真壞了,光天化日呀弟弟。”

我轉過身,衝她聳聳肩:“行動勝於語言呀姐姐,反正這個機場來往的人您一輩子不會什麼機會再見對不對?您看,那邊還有法式的呢,要不是時間來不及我也想試試……”

張小桐順著我的指點看過去,果然有一對情侶,想也是小彆勝XX的那種,正在旁若無人地熱吻,纏mian程度超過我以前看過的美式****。

張小桐笑著打了我一下:“才正經不到三分鐘,又開始貧了。”

我抓住她打在我身上的手:“不也就是對著你嘛,你來聽心跳,很快很激動哩。”

張小桐依言把手按在我胸口,聽見了我的心跳,果然很快。這是沒錯的,因為我確實很激動。

聽了幾下心跳,張小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我的心跳和你一樣快。”

我瞄了一眼她呼之欲出的胸部,乾笑道:“我就不用實踐證明了。”

張小桐明白我所指的是什麼,以她的聰明分明可以反擊,卻不說什麼,隻是把手按在我胸口上幸福地笑。

這一天的美國加州陽光真好,張小桐看起來真漂亮,我真幸福。

****

我們這種可笑的姿勢沒能維持多久。長輩們已經從大廳裡出來了,我倆立刻恢複成乖乖好孩子的樣,一左一右站好在那裡海闊天空地開始談工作。我還倒背著手給張小桐講起了E3的起源。

1994年以前,各種展會當中以美國電子消費展CES為最大,芝加哥和拉斯維加斯交替著各半年舉行一次,不過那時候賣遊戲的和賣遊戲機的地位都不高。因為自從當年雅達利因為自身經營策略問題葬送了美國的電子遊戲的霸主地位之後,電子遊戲在美國一直特彆不受待見,理由很簡單,當時基本上都是日本在向他們輸出文化。美國人不服氣,卻還是得乖乖掏錢給人家創造效益。後來MD和SFC的16位遊戲機之戰開始之後,數年裡電子遊戲消費市場連著往上漲,美國本土的遊戲業也漸漸行了,到1994年,美國遊戲廠商已經受不了這種在自己家還得受氣的局麵了。互動數碼協會為此特意創辦了E3,定位就是給賣遊戲的這幫人一個跳舞的場所。1995年首屆E3非常成功,96年這次擴大規模,500多家公司,1700多款遊戲。基本上這次E3是三足鼎立時代的最後一次會戰,在這之後,SEGA算是沒什麼希望可以繼續玩下去了。

我們倆工作狂一樣的交談顯然沒能引起大人們的注意,我們媽在跟小姨聊最近街坊鄰居之間的趣聞軼事,小姨父則在給我爸講美國這邊的事,譬如賭博合法的拉斯維加斯,譬如各個州法律的不同,譬如在國內不常見的同性戀……我和張小桐樂得不受關注,繼續說著工作上的事。其實我現在不在乎自己說的是什麼,我隻知道要不斷地跟張小桐說話,那麼長時間不見,說什麼都好,隻要是跟張小桐說話,有沒有營養的對話我都願意繼續下去。

這就是相思了,我不是第一次知道。

我們一行六人,張小桐開車載著我和我父母,小姨兩口子自己開一輛車,從國際機場出去,也順著劉明耀他們的路線到了Downtown,又向北去過好萊塢,聖佛納多山穀和好萊塢之間停住了。

我爸很是不解:“怎麼住郊區?”

我笑著給他解釋:“西方人就是這個習慣,自己住郊區,城裡都是酒店和商業街,還有公司。他們不像國內人那麼多,住的寬綽。”

我爸看了一下,哦了一聲:“怎麼跟國內似的,自家圍牆上都是玻璃刺兒?”

張小桐解釋到:“這裡法律不同,在這裡小偷要是因為偷你家東西被狗咬了或者被你打傷了,他也能告你。所以大家都在強上插玻璃刺,還要寫上牌子——‘有犬,巨惡’,其實多半都是小哈巴狗……”

張小桐說的這些我倒是都知道,美國的混蛋法律就是這樣,所以我一點也不懷疑當年日本人在夏威夷被椰子樹砸死的那個賠償官司能打贏的真實性。我媽和我爸對這些事顯然聞所未聞,聽得開懷大笑。

我附和道:“要不怎麼說美國人律師多呢,美國人民痛恨又離不開律師,已經到了自相矛盾的地步。”

張小桐把車開進車庫,停車:“說到到律師,美國的律師費還真不便宜,最近收購Ebay沒花多少錢,律師事務所拿的倒不少。”

我微微一笑:“沒關係,讓他賺,等美國人民隻會用律師解決問題的時候,他們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張小桐愣了一下,用兩秒鐘體會我這句話當中的惡毒,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呀……”

我爸和我媽沒聽明白我們說的是什麼,我也不解釋,大家跟著張小桐到了房子的客廳裡。

張小桐人不在洛杉磯住,所以在這裡準備的房子也是簡單的雙層彆墅,裝修擺設無一不透著樸素的味道,除了麵對院子的一排落地窗之外毫無奢華味道。

張小桐招呼我們坐下,給我們找喝的,我杯子還沒拿穩,小姨和小姨父也到了。

這種家庭聚會式的談話我最怕了,但是為了維持禮貌,我還是微笑著坐在那當旁聽。張小桐坐在我身邊的沙發扶手上,喝一口東西,看一眼我,笑一下。

長輩們的談話是乏味漫長的,聽到一半我已經有點昏昏欲睡了,大概跟時差也有關。張小桐在旁邊看我上下眼皮經常接吻,拍拍我的手:“上去睡一會?”

我抬頭看她:“不……總睡覺是倒不過來時差的……”

張小桐愛憐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之動人:“聽話,去睡一會,等會我去叫你。”

我爸和我媽也發現了我即將倒下的事實,朝我揮手:“聽你姐話去睡一會吧。”我媽還非常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小桐,看著點行文,這小子睡覺也不老實。”

我心說這都什麼對什麼啊,在張小桐的“攙扶”下,吐小半口血去看梅花——哦,錯了,是上樓去睡覺。不過說跟張小桐上樓睡覺聽起來也挺彆扭的……

如果說樓下的擺設讓人覺得樸素的話,樓上的房間就稍微小資了一點,張小桐帶我進的這個房間看起來有一點似曾相識——不,是非常熟悉。我記得有一次她電話裡問起我裝修房間應該是什麼樣的,我隨口就說出了當年我在深圳的房間布置。那時候布置房間買家私之類的事都是艾琳替我做的,所以儘管事隔多年,我對那個房間的印象依然很深。

但是我完全沒想到,張小桐竟然真的按我的說法布置了一個房間出來,和當年幾乎一模一樣。

我一下就不困了,站在門口:“這,這……”

樓上沒人,張小桐親熱地靠在我肩上:“周老板,感覺如何?”

我呆了半晌,腦子裡一片混亂。

“有,有點震撼……”

張小桐笑眯眯推著我進去:“來,看看睡著習慣不習慣。”

我心裡有點不舒服,不過立刻逼自己調整過來了,轉身一把抱住她:“有你在,怎麼可能不習慣。”

被我抱住的張小桐低下頭,用下巴輕輕蹭著我的臉:“來,聽聽我的心跳吧。”

我抬頭看了一眼她,女孩羞澀中帶著鼓勵的眼神比世界上任何的誘惑都更能打動人。我安靜地低下頭,把頭緊緊靠在張小桐的胸前,隔著薄薄的衣服,很軟,可是那不是吸引我的。我聽見激烈的心跳聲,那速度仿佛要與我心跳同步。

張小桐已經羞得不肯鬆開手讓我看她了,小下巴抵著我的頭,她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

“我一樣想你,一樣激動呢。”

我被張小桐的話擊倒。

麵對種種變化,麵對未知,能夠這樣一心一意的人,放眼全世界,找到一個就夠了。

不過我沒有像張小桐所想的那樣去吻她,拍拍張小桐的背,我輕輕地說:“小桐,又很想躺在你的腿上睡覺了。”

張小桐還羞著呢,忍不住推了我一把:“小壞蛋,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人家今天穿的可是短裙。”

我嘿嘿嘿地笑了:“穿褲子不就成自我保護了麼?說實話,最近沒少穿套裝高跟鞋吧?”

“沒有。”張小桐摟著我走到床邊,“我自己一般不出麵,我討厭套裝。”

“能少穿就少穿。”我蹭了蹭她的臉,躺在她旁邊而不是腿上,“我可不希望你這麼早變成職業婦女。”

張小桐靠著我歎了口氣:“總有一天會變的。”

我坐起來,拍拍她的臉:“彆傻了小桐同學,您還沒當我的新娘呢,怎麼能說這種泄氣話?”

新娘兩個字讓張小桐臉上升起一抹紅雲,她有點迷茫地問:“行文,我們在一起會很困難吧?”

我仰頭也歎了口氣:“有一點難度吧……不過相信我,一定會解決的。”

“嗯。”

張小桐輕輕撫mo我的臉,把我的頭搬到她腿上:“好好睡一覺吧,晚上我還要帶你去見一個有趣的人。”

我聞著張小桐身上的香味,慢慢睡著了,這一次,沒有相思的夢,也沒有艾琳。

****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張小桐也睡著了,她臉側在一邊,頭發有點亂,雙唇微張,一呼一吸間胸脯起伏,在光線微暗的房間裡形成很是誘人的一幕。

輕輕抬起頭,沒有驚醒她,我坐起來找了一口水喝,然後坐在旁邊看著張小桐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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