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1 / 2)

重生傳說 周行文 4063 字 2011-03-12






<b></b></div> 今年的聖誕節我們平平淡淡地過了。我知道如果每一年都波瀾起伏的話,結果很可能是任何波瀾都無法讓我們激動。人要懂得調節自己的人生,沒有自律的生活是不可取的生活。一個人得到再多,不懂得調節自己的生活也無法得到幸福。而我每次審視自己以前的生活,尤其是沒有得到重來機會之前的生活,我似乎都是一個不知節製的人。

其實偶爾我也奇怪,明明每個人隨時都有悔棋的機會,為什麼隻有在如此徹底的重來前提下我才懂得反省自己的錯誤呢?

堅持是一種信念,然而自省何嘗不是一種勇氣呢?

聖誕之後,也就是歐洲和北美軟件熱賣風潮之後,我喊來劉明耀,給他吩咐下去一個任務。

這個任務自然就是網絡遊戲推廣。

劉明耀不懂什麼叫“地推”,我不得不給他解釋,如何以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去推廣網遊,尤其是通過Netcafe一類的場所。網吧這種東西在國內還沒開始大規模流行,現在還是《C&C》和《航海紀行》並存的時代,能上的起網的都開始嘗試著玩網絡遊戲了,MUD時代基本消失,直接進入到圖形網遊時代。當然現在的網絡條件限製了遊戲的複雜化,同時也導致了遊戲玩家抱怨連天——但條件如此,大家罵歸罵,玩歸玩。

我對市場推廣這種事一直不是特彆看重——在我看來,作品本身的品質才是最核心的東西,所謂推廣和市場部門之類無非就是錦上添花。這種事最好的一個例子就是當年一個正在做某韓國二線網遊國內代理的朋友看了一個高品質遊戲的宣傳動畫之後問旁邊的人:“我們乾脆直接跳槽吧……”由此可見,賣吆喝的推廣人員最希望的還是賣好貨,而不是把貨賣好。

在這之前,從來沒有過網絡遊戲的特例,現在有了兩家,太陽電子和EA。在這之前,網絡遊戲的運營模式從來沒有人接觸過,也沒有什麼可以參照的,現在也有了幾乎統一的標準。

在這之前,也沒有過推廣網絡遊戲的先例,現在要有了。

我詳細地向劉明耀解釋了97年中保潔公司曾經在中國很多人口密集的農村所搞的宣傳活動,那時保潔在農村市場上的zhan有率很低,主要是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保潔的牌子,也不知道汰漬洗衣粉如何能強過許多國產品牌。保潔的營銷人員以村為宣傳單位,采用麵對麵的宣傳方式跑了很久,最終取得了極其輝煌的成就。這個經典案例很多人都記得,隻是誰也沒想到後來網遊運營也發展到這個程度。

網遊所針對的“村子”自然是網吧,地推這種形式雖然相對來說比較沒用,但好歹聊勝於無。我們總要在EA風光無限的歐洲有一些行動,以示我們如此看重這個對手。當然這種尊重隻要維持到19998年3月過去,亞洲金融風暴基本結束,EA就不太可能跟我們在一條跑道上繼續比賽了。

劉明耀在將信將疑中拿了我的地推草案走了,歐洲是小白鼠,試驗著玩兒的地方,反正這個花銷也不大。不過從此以後大概又會多出一種“網絡遊戲從業人員”互相討論著品質跟推廣的兩難局麵了吧?

上帝保佑,任何事業都是要有人犧牲的……

****

舊曆年底,準備著過年的大人們四處奔走。我心裡惦記著一些事,打算南下去跟薑博士碰一次麵,然而在這想法付諸實現之前,我心中有一個顧忌——如果去深圳,我免不了會想去看艾琳,這不是好現象。也許一個男人心中有兩個以上的女人是正常的,但總在同一時間段裡抗拒不了兩個人女人的誘惑就不是什麼好事了。對於艾琳,我始終還是不能釋懷。

我有時候真覺得自己該是個被大嘴巴抽死的傻逼,吃了鍋裡的惦著盆裡的。當初跟張欣擦身而過的瀟灑決絕哪裡去了?當年告彆自己少年時代感情的義無反顧哪裡去了?當時用溫情和愛憐充滿自己內心的那個周行文又哪裡去了?

也許,一個人的痛苦不是他不知道選擇,而是他知道如何選擇卻無法做到。

這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無法選擇了。

偶爾半夜睡醒,我會望著天花板想著那些無比清晰的細節。

在回憶的深處轉了幾個輪回之後,我總會在黑暗中告訴自己,這世上其實沒有那麼多麻煩,隻是庸人自擾罷了。

我朦朧著眼睛看著街頭人來人往的忙碌,看著大家喜氣洋洋的臉,也看鏡子裡自己可笑的迷茫。

一個人想要堅定,果然還是很難。

****

留在中國的詹姆斯&#8226;卡麥隆完全被《蜀山劍俠傳》的想象力吸引了,還為不能看到中文玄幻小說最大的坑“第三次峨嵋鬥劍”扼腕歎息,要知道還珠樓主把這個情節前前後後的故事都說得差不多了,就是沒寫這個,然後這位作者和曆史上無數著名作家的太監理由一樣,駕鶴西遊去了。無論是曹雪芹也好還是還珠樓主也好,或者掉了腦袋的勝利女神和缺了胳膊的維納斯也好,他們統統證明了一件事:凡是最好的東西一定要有一個大大的缺點,讓人每次想起來就撓頭,甚至忘記去挑那些小缺點。所以很多時候我挺理解那些在網絡小說下身留一個缺口的強者們,這實在是讓人銘記的好辦法了……

這段時間他不僅看了《蜀山》,還順便看了無數香港武俠電影。90年代初到90年代中期是香港武俠電影的黃金時期,這段時間裡武俠片成就了很多香港導演,我讓詹姆斯看這個,目的也是希望他能多了解中國武俠片所表達的那種俠與義的境界,雖然他未必能了解。

卡麥隆是個看了雞蛋想吃雞的人,在看完徐克程小東杜琪峰等人的作品之後,乾脆提出要去一趟香港,拜會一下這些名導演名指導。對於這種要求,我自然樂不得地送他過去,去到那邊學習交流一下。

同時,我也希望這是給香港電影人們發揮的一個機會,倘若媒體上報出來詹姆斯&#8226;卡麥隆《泰坦尼克》餘熱未散就跑到香港鑽研功夫電影,好萊塢許多大投資商就會立刻行動,其速度不亞於被色狼追趕的少女或者被我追趕的劉明耀。懂得把握機會的香港人當然明白這種機會應該怎麼利用,這樣搞起來把“功夫電影”的熱潮提前幾年在好萊塢推廣開,所謂的香港電影萎縮這種說法也就可以去見鬼了。

正好小姨想去香港買些東西過年的時候送人,張小桐順便就陪詹姆斯夫婦過香港去了,目前鳳凰衛視已經達到常規項目收支平衡的情況,她也該在香港露麵鼓舞一下士氣的。

張小桐去香港因為有父母同行,我自然不好死乞白賴地跟著,自己一個人在家沒事跟這些手下們交心玩。由於大家忙碌的方向都很分散,我也樂得一個一個換著跟他們談人生談理想。離開中國這幾個月的全世界遊曆讓我有了更多時間反思自己的人生哲學,一個人的理論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是完善且完美的,以前我了解其他民族、其他生活方式的人隻是停留在道聽途說和理論的層麵,真給自己一個機會在全世界走走,什麼樣的人都見一見,我就能立刻感到自己的不足了。

一個的想法和理解總是要有偏差的,這個道理我們都懂,就是真肯拿彆人的處事哲學來認真衡量自己對錯的人很少,人在群居生活中習慣了封閉自己,順便也無視他人。

所以我現在很少說那種讓人激動振奮的話,隻是一是一二是二這麼說些實在東西,這種變化周圍的人都能感覺得到。這是一個人從少年得誌慢慢變得更成熟的表現,我比其他人有更多的時間來反思自己當年生活中每一個小錯誤,所做所說自然也就稍微能讓人覺得稍微滿意一些。

我知道,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譬如關心彆人,譬如在人情世故上更內斂更讓人覺得溫暖,譬如在無限未知的苦難中慢慢適應和笑對。

這一天和周世昌他們開完會,我覺得日子快到春節了,就喊馬蘭跟我一起出門去買些東西。我對這個沉默少言的大姑娘很有一些好感——當然不是那種好感,隻是我個人比較欣賞能沉得住氣內斂的人。看得出來她以前也吃過不少苦,偶爾我能看見她手臂內側和腿上有淡淡的傷痕,聽三哥曾經輕描淡寫說起過馬蘭以前的事,好似是個很叛逆的姑娘,因為受不了家裡後媽的虐待跑出去。在外麵晃了幾年,吃了些虧,性格大變,後來三哥幫她平了以前的一些糾紛,生活算是安定下來。如今父母已殮,孤身一人,沒什麼牽掛。

我大概能理解這種生活狀態,也能理解這種心情,性格決定命運,既不想靠男人,也不太喜歡感情生活,隨便讓日子繼續下去,沒有什麼目的,也比較缺關懷。

我忽然覺得三哥太狡猾了,他知道我和張小桐都是那種重感情人,把這樣經曆的人往我們身邊,難道不是希望我們多帶來一些暖色給她們麼?

聽說我要帶她去買東西,馬蘭稍微一愕,不過也沒拒絕。跟在我身邊久了,自然也知道我的脾氣,我對自己人是典型的溫情派,這種好意她自然不好回絕。

我知道馬蘭是一個人住,想起去年春節她似乎是一個人過的,以前自己一個人過春節的那種酸楚一一浮現。

我對馬蘭說:“乾脆這樣,春節過來一起過吧,好過一個人。”

站在人頭攢動的商場裡,馬蘭有一點猶豫一點遲疑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倒不是什麼感動,而是有一點受寵若驚的不安。

我跟馬蘭繼續走走停停,我給她建議該買些什麼東西,對於一個人住的經驗我比她還豐富,說起一些自己處理家務的細節都頭頭是道,馬蘭聽得很是驚奇。她哪裡知道,我正是在獨立生活之後才懂得去照顧彆人的。

我們從商場的一層逛到四層,最後停在了三聯書店開在這裡的分店門口。

“要不要進去看看?”我看馬蘭。

馬蘭有一點猶豫:“好……”

我聳肩:“一個人的時候,看書是比較容易打發時間。”

馬蘭將信將疑地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