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著組織一次一次地失敗、暴露，沐庭遠猶疑了，他真的能護住她嗎......

如果不能，那他必須教會她保護自己，而保護自己的前提，就是不能在別人麵前示弱，要狠得下心。

打齊霄，就是在教她，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要毫無情感地鐵下心來。

沐清之遲遲不說話，一抬手，便碰到了他的傷口。

“嘶~”

“你沒事吧？對不起......”沐清之慌慌張張地檢查起他的傷勢來。

“沒事沒事......”見女孩快要委屈地哭出來，齊霄連忙安慰道。

沐清之垂首，這段時間，她真的好亂，從古玥，到齊霄，沒有一件事是讓她開心的......想到這些全都是因為自己軟弱，沐清之好恨，好恨自己......

明明自己也可以囂張跋扈，卻一次次地被古玥恐嚇，明明好端端的人，卻因為自己而受到無謂的懲罰......

見女孩梨花帶雨地哭著，齊霄心裏更是揪心的疼。他伸手扯下幾張紙巾，輕柔地給她擦去眼淚。

“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你跟我說過的話嗎？”見她神色茫然，齊霄一改往日的冷漠，大方地對她笑了笑，“你說，我不是你的下人，不許叫你小姐......”

小時候，沐清之很天真、很單純，也很喜歡酷酷的齊霄。

不管她走到哪兒，他都會默默地跟在身後，板著臉叫她“小姐”。

她說，“你別叫我小姐了，咱倆天天在一起叫小姐多生疏啊......”

齊霄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她說這番話的情景，粉嘟嘟的小臉、綴滿星星的眸子......

她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在沒有陪伴父母的日子裏，就把我當成你的家人......可她哪裏知道，齊霄本就沒有家人，那些回家看父母的說辭，不過是抽身去做其他事情了而已......

沐清之，是唯一一個尊重他、拿他當人的人......也是她的天真、她的存在，給他黑暗的世界一抹光亮。

“記得。”沐清之點頭，“叫‘小姐’多生疏......”

齊霄輕笑，“所以，既然不生疏，那我為你擋兩鞭子，不為過吧？”

沐清之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呆呆地望著他，竟有些失神。

齊霄是從小陪她長大的人，即使是上學，齊霄也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在沐清之的心裏，早就把齊霄當成了家人，無形之中，對他也產生了依賴。

齊霄使出全身的意誌，將視線收回來。沐清之看他躲閃，小聲問道，“齊霄，你會一直保護我嗎......”

“會。”齊霄斬釘截鐵地回答，“我會一直保護你。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沐清之看了眼他後背的傷，有些擔心，正準備走，被齊霄一把拉住，“等等！”

借著月色，齊霄看到沐清之手上的一塊淤青，想到是剛才中山裝男人扣住她的時候捏的。

該死！她是何等的嬌貴，竟敢這麽沒輕沒重。

“怎麽了？”直到齊霄示意她看，沐清之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有好大一塊淤青，這才隱隱地感覺到疼痛來。

“別動，我去拿藥。”齊霄掙紮著下床。

沐清之攔住他，道，“哎，你別動，我自己去吧。”

沐清之在齊霄的示意下摸索著走到旁邊的一個櫃子旁，拿出醫藥箱，頓時有一股刺鼻的酒精消毒水的氣味吸入鼻腔。

沐清之輕咳了兩聲，將醫藥箱放在屋子裏光線最好的地方，打開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而且還都是她不認得的。

齊霄伸手去拿藥，但一伸手，後背就一陣撕裂地疼。

嗬！齊霄在心底冷笑一聲，她在你麵前，你就嬌貴了些嗎！

“你、你說，我自己來就好。”沐清之看出他的尷尬，主動提議。

齊霄心底一暖，眸色溫柔，“我還是先去把燈打開吧......”

齊霄有一個壞毛病，喜歡黑，不管是衣服，還是顏色......所以他的屋子裏，你總能看不到光亮，全是一片漆黑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