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突然。

“謝謝阿婆。”沐清之道了謝，阿婆便出去了。

沐清之將齊霄扶到床邊坐下，齊霄環視一圈房間，道，“清之，這裏很簡陋。”

言外之意是，他怕她住不慣。

沐清之苦笑了一下，“我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齊霄心裏一疼，說不出話來。

沐清之拖了把木椅到他麵前，然後坐下，因為地板凹凸不平的，椅子腿兒並沒有穩穩地立著，她沒有坐過這種椅子，身子往旁邊一歪。

齊霄嚇得臉色一白，扶住她。

“沒事吧？”

沐清之笑著搖頭。

“齊霄。”她喊。

“嗯？”他看她。

“我能吃苦的，你相信我嗎？”沐清之道。

齊霄目光閃爍，幾乎是下意識的，“信。”

隻是，他心疼。

她本來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仙女，可以有自己喜歡的事業，有自己喜歡的人，可以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現在卻狠狠地栽進了泥土裏。

偏偏，他沒有能力保護她。

晚上，沐清之想洗澡。

問了阿婆浴室的地方，得知是一處偏僻的草房。

農村的浴室很簡單，與其說是浴室，不如說是豬圈。豬圈和茅坑隻有一堵石牆的距離，裏麵的味道說不出地難聞。

這裏沒有熱水器，沒有花灑，沒有暖燈，但卻有四麵都通風的牆。

阿婆家沒有喂豬，廁所不算太臭。但對沐清之來說，是忍不了的！

沐清之看著阿婆在好大的一口鐵鍋裏燒了水，然後用銀色的大水瓢一瓢一瓢地往桶裏舀。

“丫頭，拎得起嗎？”阿婆問，“老婆子拎起來有點吃力。”

“不用麻煩，我自己可以的。”嘴上說可以，心裏卻很誠實地道自己並不可以。

阿婆貌似猜中了她的心思，女孩子看上去嬌嬌弱弱的，一看就知道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阿婆不想去深究，對她來說，能有個人陪她這快入土的老婆子說說話就是極好的了。

這時，齊霄出來，二話不說就拎起了水桶。

“哎，你還有傷。”沐清之阻止道。

齊霄笑了笑，“這點重量我還是可以的。”

沐清之沉默不語，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沒用了。

不管是對父母，還是拎水這樣的小事。

她都做不了。

齊霄一瘸一拐地將水桶提到偏房，沐清之抱著衣服跟在後麵，說不出的窘態。

她站在門口，有些不敢進去，裏麵太黑了。

齊霄心裏一頓，道，“你等一下，我去問阿婆有沒有電筒。”

說完，又一瘸一拐地離開，速度很快。

沐清之抹了一把眼淚，站在夜色下，好像更冷了。

很快，齊霄拿著手電筒過來，安在那個暖黃色的燈泡旁邊，裏麵頓時更亮了兩分。

沐清之踟躕著走進去，欲言又止。

“清之......”他有些不好說出口，怕唐突了她，“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在門外等你。”他還是說了出來，怕她害怕。

沐清之咬著唇，低低地點了點頭。

齊霄退出門外，將木門掩上，背對著她，靜靜地立著。

沐清之從門縫確定他等在門外後，才放心下來。然後，慢慢褪去身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