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結束,書院的教習們忙著在改卷子的同時,也在聊一些考試中的八卦。
教習甲:“乙三號考場誰監考的?聽說抓了個作弊的?”
教習乙:“哪次考試沒有心存僥幸之徒?”
教習丙:“這次考生裡來了個榮國府的嫡孫誒,考算經那場,半天就交卷子走了。”
教習甲:“可以理解,這次算經的難度,一般的考生都挺難的,何況是他?”
沒點名就算個賈府麵子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指的是誰。以前不是沒有勳貴子弟來青雲書院讀書,太上皇登基之後,勳貴子弟一茬不如一茬,即便有來考試的都落榜了,或者考中了被淘汰掉。後來乾脆形成了一個潛規則,勳貴子弟去國子監讀書。
“誒,這份卷子有意思啊,你看啊,經意的成績不錯,就是字太普通,製文一般,勉強及格,算經的成績可不得了,哎呀,又對了,最後一題,今天是要出神卷了。”
角落裡的一個改卷老師突然叫了起來,引起眾人注意時,山長李清進來聽的正好,隨口問:“什麼神卷子,我看看。”
拿過卷子的李清看了起來,開始微微皺眉,接著麵帶微笑,再接著一聲歎息,這字和製文,看著太難受了。就這程度,你還不能說他不合格,給個中下是足夠的。最後這個分數,經意能給個中上,製文能給個中下,兩下合起來就是中平。再看算經的卷子,全對!
“這卷子直接給過吧。”李清的態度很明確,另一位教習笑道:“山長說的沒錯,經意、製文,用點笨辦法,總能學的大差不差的,唯獨這算經,學不會是真的就是不會。”
考完的賈璉有一種渾身脫力之感,逃離了考場,外麵有下人長壽在等著,回到家中先見了賈赦和賈母。大概是賈璉的樣子略顯憔悴,賈赦和賈母都關心了幾句。重點是關心一下考試是否順利,賈璉表示考的一般,這次參加考試的主要目的,還是重在體驗。
這本是自謙的話,很快賈府裡就流傳開了,璉二爺考砸了!
回家洗澡直接睡覺。身體上的疲倦是一回事,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累人的。
什麼感覺呢?上輩子年輕的時候,上大學春節放假回家,春運擠火車下車之後的感覺。
就在一種環境下,你沒有任何選擇。穿越之後的賈璉,在家裡上個廁所都有丫鬟端來馬桶,馬桶還是熏香的,你說去青雲書院呆了一天半,尤其是那個旱廁的滋味,太酸爽了。
早晨醒來的賈璉頭一回產生一個念頭,要是不能走讀的話,乾脆就去國子監讀書好了。青雲書院那個地方是要住校的,不是說賈璉忍受不了那種環境,而是沒必要對吧?
想著賈璉不禁坐床上苦笑,人啊,太矯情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賈府的一切固然很舒服,但那不遠的未來的敗亡,不解決肯定是不行的。
想著這些,賈璉起身了,丫鬟來伺候穿戴時,賈璉表示要自己穿,並很耐心的解釋,將來要住校的,免得丫鬟桂香心生不安,壞了氣氛。
先去問安,晨昏定省這一條是必須堅持的,要立人設嘛。
回來沒著急吃早餐,而是先換了緊身的衣服,在院子裡熱身後,空地上鍛煉。
賈府有家傳的武藝,賈璉沒學過,想鍛煉隻能打在現代社會學的太極拳。
沒打算練出一身殺敵的本領,本意就是鍛煉身體,沒有一個好身體不行,賈珠可不就是個鮮明的例子麼?賈璉沒有否定中醫的意思,隻不過中醫在紅樓世界裡的表現可不怎麼樣。不然賈珠怎麼就沒了呢?要知道這可是榮國府,請個禦醫不算太難。
一個小時的鍛煉結束,桂香這邊趕緊過來伺候,梳洗擦拭,讓人端來早飯候著。
一邊伺候,桂香一邊彙報榮國府內的情報,嘴上不帶停的。
“二爺,今個兒榮禧堂那邊又在傳,說您去青雲書院考試乃自取其辱。”
聽到“自取其辱”這個說法,賈璉懷疑這話不是賈政說的,就是賈珠夫婦說的。沒讀過書的人,肯定會說把臉丟外麵去了,還是自個送上門的。
端著碗的賈璉不緊不慢的吃著麵條,口中淡淡的文不對題:“這麵條不錯,有蒜麼?”
桂香是懂賈璉的,所以立刻停止了絮叨,賈璉得意安靜的吃麵。
吃完了放下碗,接過丫鬟遞來的熱毛巾擦拭一番,起身道:“出去走走。”
晚上賈珠從國子監回來時,給賈母問安的時候,賈母也說起賈璉考試的事情。
賈珠聽了不免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隨口道:“國子監裡頭也傳開了,說是昨日璉二弟考第二場考算經的時候,一天的題目半天就交卷了,提前出的考場。”
賈母一聽這個,臉上有點不自然了,疑問道:“這是不會的太多麼?”
賈珠理所當然的回答:“應該是不會的太多了,算經是四張卷子,上午下午各兩章。”
完全沒想到,有沒有一種可能,題目太過簡單了?
賈母聽了不禁歎息道:“璉兒向學的心思是好的,回頭見了他大夥說話都注意點。”
有了賈珠的證實,賈璉考砸了的事情算是定性了。賈璉渾然不覺,依舊按時來給賈母問安,見麵時賈母也不提考試的事情,就是說一些讀書是要緊,身體更要緊之類的閒話。
感覺到氣氛比較詭異的賈璉沒多留,告辭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