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處長，貴部發給剿總司令部的公文裡，寫的是借調參與破譯工作交流，可不是參與審訊犯人。”那人的腳步在門口頓住，隔著半扇門與汪曼春對話，根本沒有要進門的打算。</P>

“李科長誤會了，審訊犯人這麼野蠻的工作，讓您來做那是大材小用……您請進吧，我們慢慢說。”</P>

穿軍裝的女人走進審訊室，榮夏萱屏住了呼吸，努力維持自己的心跳速度，但是……膝蓋卻軟了下來，要不是她的雙手緊緊抓住椅子扶手，此刻已經跪了下去。</P>

咳咳，這是她對革命前輩表達敬意，絕對不是想過去抱大腿。</P>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剿總司令部的破譯專家李科長，至於她呢，是我的一個線人，對破譯也有幾分研究，當然遠遠比不過李科長了，今天我特意帶她來向李科長請教。”</P>

“汪處長，培訓新人與工作交流是不一樣的，我現在很困惑，貴部究竟想讓我做什麼？”軍裝女人隻是輕輕掃了榮夏萱一眼，連正眼都未瞧她。</P>

換做其他人，敢在汪曼春麵前如此傲慢，她鐵定是要記仇的，但是對真正有本事的人，她還是願意包容的。</P>

“李科長長期待在軍方，可能不了解我們特工總部的工作，我們搜捕敵對分子，需要隱蔽作戰，所以有的人不能出現在特工總部的職員名單上。”</P>

“如果汪處長執意要讓她接觸機密情報，我不予置喙，但是有一點要事先聲明，我培訓新人隻講破譯規則，至於她能不能學會，這要看她的數學能力。”</P>

“當然，李科長儘管教，學不會的話，那是她的責任。”汪曼春看向榮夏萱的眼神凶惡起來，意思是要是敢給老娘丟臉，你就死定了。</P>

“等一下啊，這位長官，我聽汪處長說，你隻花了半小時就破譯了這條密電？”榮夏萱開始了她作死的嘗試，慢悠悠拿出了汪曼春之前給她的那張密電，攤開展示。</P>

“有什麼問題嗎？”</P>

“我是很疑惑啊，用統計學的方法，就算用上矩陣算法，也至少要一天時間，你又沒用算盤之類的工具，怎麼可能半小時就破譯。”</P>

“榮夏萱，哪有你質疑李科長的份。”汪曼春明麵上是罵她，實際上有點得意，又想動手打人，這個小騙子不是說一個月都算不出來嗎？居然敢糊弄她！</P>

“破譯密碼主要依靠數學方法……但並不代表，隻能用數學知識。”</P>

人家唰的一下接過電文紙，在上麵寫下了一個公式，然後擺在榮夏萱麵前。</P>

“這是……物理學公式，好像是計算小行星運行軌道的……”榮夏萱一個戰術後仰，眼睛裡都冒粉紅泡泡了。</P>

“汪處長，你的這位下屬見多識廣，而且她既然能在一天之內破譯這條密電，水平已經超過大多數破譯員，不需要我的培訓。”軍裝女人再次望向汪曼春，表情有幾分不耐煩。</P>

“李科長誤會了，她……”</P>

“不是啦，我的水平哪能跟您比呢，我，我還有問題要請教你呢。”榮夏萱一個箭步衝過來，對著軍裝女人點頭哈腰，熱情地不得了。</P>

“榮夏萱，你好好說話，注意禮貌，像什麼樣子。”</P>

汪曼春皺著眉頭把她扯到一邊，眼神示意榮夏萱最好給她解釋清楚，剛才還誓死不從，對人家不鹹不淡，隻是看到一個公式就那麼熱情？</P>

看不慣她對人家那副狗腿樣。</P>

“我在德國的時候，特彆喜歡聽講座，這條公式是德國科學家今年一月才發表的研究成果，我還以為國內沒人知道呢，更沒想到它還能用到破譯密碼上，李科長太厲害了。”</P>

“嗬嗬，人跟人當然不一樣。”汪曼春白了她一眼，雖然看見她那副花癡樣，就很煩躁，但是榮夏萱要真學會了人家的本事，對她也有好處，所以不得不放下姿態說幾句好話。</P>

“李科長，今天沒有安排彆的事務，您就當是業務交流，給她一個請教的機會。”</P>

“好吧，隻要不涉及軍事機密，我可以跟這位容小姐探討一些學術問題。”</P>

“對了，李科長，還沒請教您的尊姓大名呢。”榮夏萱狗腿地去給她搬椅子。</P>

“李寧玉。”</P>

“哦哦，好名字，我叫榮夏萱，哥廷根大學金融係畢業，輔修數學和哲學，跟您是校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