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榮夏萱的工作是由“老槍”負責，他不好直接告訴阿誠。</P>

距離他和老槍見麵已經過去不少時日，調查進展杳無音信，出現這種情況有兩種情況——</P>

要麼，是榮夏萱的身份太複雜，他們還未甄彆出來。</P>

要麼，是她的身份關係重大，不能走漏風聲，所以無法用傳遞消息的方式告知。</P>

明樓不懷疑老槍的本領，所以他傾向於第二種情況。</P>

基於此推理，榮夏萱或許不是他們的敵人。</P>

“大姐十七歲執掌明家，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人，她不大可能容忍一個有間諜嫌疑的人在公司裡，並且予以重用，你之前也說過，大姐可能是組織上的編外人員，那麼她對榮夏萱的態度，也許是上級默認的。”</P>

阿誠還是不大明白：“這種解釋太牽強了吧。”</P>

“連你都覺得牽強，我確實該去向大姐請教。”</P>

明樓無奈地笑了笑，外頭傳來汽車喇叭聲，明董事長回來了，他起身到客廳迎接。</P>

“大姐，這麼晚回來，是去出差了嗎？”</P>

“明長官親自迎接，真是難得呢，怎麼，你要過問我的行蹤？”明鏡冷笑著把風衣遞給傭人，繞開他坐到了沙發上。</P>

明樓輕言細語道：“不敢，不敢，我今天回來的早，但是大姐卻不在，就打電話回公司問了句，聽說你去蘇州了，我怕路上不太平，還打算讓阿誠去接你呢。”</P>

“有什麼不太平的，我每個月都要去蘇州檢查那幾個礦場和商行，也沒見遇到土匪路霸。”</P>

“今天76號在蘇州抓了軍統特工，聽說是一家古玩店的老板，做軍火走私生意的。”明樓看著大姐的臉，溫和地笑了笑。</P>

“你什麼意思呀，要審問我？”</P>

“怎麼會，我是有事要拜托姐姐。”</P>

在明鏡疑惑的目光中，明樓把她請到了樓上的小客廳裡，這是家裡會見重要客人的地方，隔音效果很好。</P>

“到底什麼事？神神秘秘的。”</P>

“蘇州的礦場應該存了不少炸藥，我需要姐姐借給我一些。”明樓開門見山，他知道麵對明鏡不能拐彎抹角，否則大姐又要罵他不說人話。</P>

“你是新政府的高官，還需要找我借……等等，你要炸藥做什麼？”明鏡的呼吸急促起來。</P>

“新政府即將召開和平大會，有一輛滿載侵略者和漢奸的列車會從上海北站出發……”</P>

“你，你的意思是……”明鏡有些不敢置信，強行壓抑住了內心的驚喜，這一刻，她終於能確定，明樓不是漢奸。</P>

“我要炸毀它，但我缺少炸藥。”</P>

明鏡在心裡已經答應了，表麵上還是記恨明樓的隱瞞，冷哼道：“你們那邊太摳門吧，連這點經費也要節省？”</P>

“不是節省經費，而是其他渠道已經無法在短期內獲取炸藥，今天我們鋌而走險從黑市進貨，結果您剛才也聽到了。”明樓苦笑道。</P>

這下明鏡可以肯定，明樓是重慶方麵的人。</P>

“我是有辦法把礦場裡炸藥進貨和出庫的數量調平，但是出入太大，政府登記的文書可做不了假。”</P>

“好辦，文書的事阿誠去辦，但您說用量太大……難道說您已經給彆人供貨了？”</P>

明鏡嗬斥道：“你不要得寸進尺，我答應給你炸藥，是為了抗日大業，你還想套我的話。”</P>

“沒有，沒有，姐姐想做的事，正在做的事，隻要不會危及您的安全我都不會過問，再者說我們都是殊途同歸。”</P>

地下黨的情報組也將在鐵路沿線埋置炸藥，他們的行動和軍統同步推進，看來做後期的正是自家姐姐，明樓暗歎，他們一家子注定攪合不清了。</P>

“姐姐，我還有個小小的疑惑，既然您今天去蘇州是處理礦場的事，為什麼要帶榮夏萱去呢，多一個人，就多了一份暴露的風險。”</P>

明鏡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你怎麼知道我跟誰去的蘇州，公司的人不可能告知你，明長官，你在監視我？”</P>

“我是為了您的安全。”明樓那挺直的後背往後縮了縮，不怕天打雷劈，就怕姐姐生氣啊。</P>

“說的真好聽，你們重慶那邊就是喜歡玩陰的，哼，我告訴你，我帶誰去那是我的自由，跟你們無關，夏萱是個好孩子，她不會威脅到我的安全。”</P>

“您就這麼肯定？”</P>

“哼，我17歲執掌明家，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輪不到你來質疑我看人的眼光。”</P>

明樓在眼神交戰中敗下陣來，論氣勢他哪裡敵得過大姐呢。</P>

“好吧，您說的對，是我太膚淺了，夏萱以前和汪曼春走得很近，我以為您會介意的。”</P>

“你現在跟汪曼春走得更近，我應該不放心你才對。”明鏡懟了回去。</P>

明樓沒有越戰越勇的勇氣，經過這番交鋒，他也弄清了一件事。</P>

明鏡對榮夏萱的信任與肯定，一定是有某人背書，這個人就是她的上級，也就是地下黨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