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曼麗從前在女校讀過書，寫的一手好字，還擅長刺繡，隻可惜，遇人不淑淪落風塵，還被那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拿走了積蓄……在她最落寞無助的時候，一個男人扶起了她，還遞給她一條手絹。</P>

“擦一擦吧，小姐，那種人不值得你落淚。”</P>

“謝謝，但我不需要。”於曼麗拒絕了他的好意，可是一場大雨又攔住了她的去路。</P>

兩個陌生人站在同一個屋簷下避雨，是浪漫小說最鐘愛的場景。</P>

“小姐，剛才我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對話，那種人渣配不上你的，你不該為他傷心。”</P>

“先生看起來是個體麵人，哪裡知道世道險惡，我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惜家道中落，他曾經在流氓手裡救了我，所以我就跟了他，不惜到舞廳做事，賺來的錢供他讀書，誰知道他卻迷上了賭錢。”</P>

“真是可惜，小姐遇人不淑。”</P>

“這是我的命，不認命又能怎樣，這個世道就是不公平的。”</P>

“是啊，太不公平了，有的人生來就站在高位，明明庸碌蠢笨，卻仗著出身高貴，成了發號施令的人，有的人滿腹經綸，卻明珠暗投，一腔抱負無從施展。”</P>

“原來先生也是失意之人呢，聽您的口音不像上海人，您來自南方？”於曼麗靠了過去。</P>

“鄙人高橋誠一，來自日本。”高橋自詡清高，看不上一般的舞女，但於曼麗身上獨有的魅惑，讓他無法自拔。</P>

家道中落，遇人不淑，被迫淪落風塵，簡直是痛擊假正經的三件套，每一條都完美契合了這些男人救風塵的癖好，哪怕於曼麗的故事滿是漏洞，哪怕他們剛認識不到一小時。</P>

高橋已經決定，帶她回家，不，是給她一個家。</P>

“高橋先生，您遠渡重洋到上海工作，一定很辛苦吧。”</P>

“辛苦還好，隻是太寂寞了，身邊沒有一個知心人。”</P>

“相逢不如偶遇，您要是不介意，我們找個地方坐坐，或許我能做您的知心人呢。”</P>

於曼麗挽著他的胳膊，露出一個勾魂奪魄的笑，但是這魂隻勾了一半……</P>

一個不速之客殺氣騰騰走過來，死死瞪著她，又對高橋冷笑：“這位先生，我不覺得你們合適，她隻是個騙子。”</P>

高橋一臉莫名其妙，“你又是誰，關你什麼事？”</P>

“我隻是不想讓你人財兩空。”說完她就把於曼麗從高橋身邊扯了過來，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上次你騙了我三千塊錢，這麼快又出來行騙了。”</P>

於曼麗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胡說八道，老娘對女人沒興趣。”</P>

高橋捂住口袋，他連找舞女都不想給錢的，想騙他的錢，門都沒有，至於救風塵，那是愛好而已，誰說救風塵就得給錢？</P>

他可以提供精神支持，鼓勵她們自立自強嘛。</P>

眼看煮熟的鴨子飛了，於曼麗想補救都沒機會，那個該死的女共黨，生怕她跑了，直接抱住了她的胳膊。</P>

“你是不是有病？”於曼麗想給她一槍，但考慮到這是公共場合，不想把巡警給招來，隻好把人拉進咖啡廳裡。</P>

程錦雲理直氣壯回她：“有病的不是我，是你，那個日本人一雙色眼黏在你身上，還動手動腳的，你跟他出去會有什麼後果，你沒想過嗎？”</P>

“那是我的任務。”於曼麗從牙縫裡擠出了六個字。</P>

“完成任務也有很多辦法的，為什麼非要犧牲自己。”程錦雲猜到她是想從這個日本人身上獲得什麼，但她不希望於曼麗為了任務就不顧自己。</P>

“被他占點便宜又不會掉塊肉。”從前的錦瑟，和如今的於曼麗，都沒有學會愛自己，所以她不覺得自己的身體有多珍貴，能活下去，能完成任務就是她的目標。</P>

至於犧牲，她還活著呢，哪有什麼犧牲。</P>

於曼麗鄙視程錦雲小題大做，但是麵對程錦雲認真又帶著一絲心疼的眼神，她笑不出來。</P>

“喂，你彆那麼看著我，先說說你攪合了我的任務，該怎麼賠我吧。”</P>

程錦雲：“我可以幫助你。”</P>

於曼麗冷笑：“我需要周日日本領事館祝捷大會的邀請函，你有辦法嗎？”</P>

程錦雲思考了片刻，重重點頭：“我有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