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夜的試探(1 / 2)







謝綰和他隔著雨幕對視,兩人的眸光皆被水汽籠住,誰也看不起彼此的內心。

他手指鬆開,車簾滑落,馬車疾馳而去的車輪,碾起水漬,濺了她一身。

他故意的。

謝綰往後退了兩步,看著汙成一團的裙角,氣惱不已。

一旁的侍衛則不知想起什麼,對她說道。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謝綰搖頭,非年非節的,她知道什麼?

侍衛頓時眸光變得極為詭異,深深地看著她,“你果然是假冒的……”

謝綰噎住,“什麼意思?”

侍衛拍了拍她的肩膀,二人也算不打不相識。

“今日,是揚州謝家滿門被滅的忌日。”

謝綰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那侍衛繼續說道,“每到這天,太子府上下不許食肉,不許穿彩衣,不許大聲喧囂……”

“太子爺這天,也極易發怒……”

“你今日大張旗鼓買這麼多東西,太子爺……隻怕不會輕饒你……”

謝綰蒼白著臉,盯著那暗沉的雨幕,呆愣怔住。

……

雨越來越大了。

砸在琉璃瓦上,如悶雷一般,壓抑至極。

金碧輝煌的宮殿內,立柱高聳,銀絲織成的地毯上,繡滿了蝙蝠萱草紋。

諾大的宮殿,隻點了兩盞白燭。

燭火明滅間,映照出淩皇後那陰沉不定的臉。

她看著跪在半米外的李承赫,冷笑一聲。

“如今,你倒是能耐了。”

李承赫一身玄衣跪在暗處,無人能看清他麵上的表情。

他的聲音平穩端正,似與這夜色融為一處。

“兒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啪——”

淩皇後將那三張破舊的銀票甩到李承赫身上。

“你好好看看,這是不是從你府裡出來的東西?”

李承赫掃了那銀票一眼。

似是早就知道這銀票的存在一般,沒有開口。

淩皇後卻被他平靜的態度激怒。

“你如今大了,翅膀也硬了。”

“可你彆忘了你能有儲君的身份靠的是誰。”

“靠的是托生在本宮的肚子裡。”

“早就告訴過你彆插手謝家的事,謝家都滅門十年了,罪名還是謀逆,你現在又請了位謝家姑娘住在府中,是什麼意思?是想跟陛下對著乾嗎?”

李承赫表情晦暗不明,將敷衍太子妃的托詞拿出來。

“謝綰對兒臣有救命之恩,跟那個謝家也毫無瓜葛,母後不必多慮。”

啪——

淩皇後猛地拍向桌麵。

“十年前她不過五六歲,能有什麼救命之恩?你編也編的像話點!”

“哦,那是兒臣疏忽了。”

李承赫勾唇一笑,眉眼疏冷。

“兒臣與謝綰一見如故,單純想收她為義妹罷了。之後還得母後出個力,跟父皇提一提,最好給她封個郡主,賜兩郡的封地。”

淩皇後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

李承赫抬頭,在燭火中與她對視。

如深潭一般冷寂的眸光中,藏著比夜色還濃的暗光。

“兒臣早就瘋了。”

淩皇後頓覺毛骨悚然,什麼時候,這個兒子的眼神,跟她那將死的丈夫如此相像了?

李承赫卻不再跪了,緩緩從地上起身,往前逼了兩步,渾身冷冽的氣勢,如藏鞘待出的長刀一般,帶著瘮人的寒意。

“母後,今日禦史上奏,說我那好舅舅侵吞了朝廷去年的賑災款,總計八十萬兩白銀。”

“這事兒若呈到父皇麵前,你說你這後位還保得住嗎?”

淩皇後麵色大變,“他,他們都是汙蔑!”

“是不是汙蔑,舅舅清楚,你也清楚。”

李承赫轉身,看向外頭被雨幕遮蓋的,看不見的月。

玄色繡雲紋的衣襟,將他本就立體的五官,雕琢得愈發深刻、晦澀。

“外祖父要致仕了,舅舅又是酒囊飯桶,淩府下麵的子弟沒一個成器的,你們想襯這個時候撈一筆,也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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