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蒿裡行10(1 / 2)







卻說懷思途走出了一段路,終究還是回頭又看了一眼。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詩三百,她僅能誦此一章。

李海跟在她身後,欲言又止終言:"二郎,往事如煙哪可憑。”懷思逸轉過頭,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說:"來也不可待,往事不可追,我拎得清。"

李海倒也沒再說什麼。他們這些人都是穆楚周圍的戰爭遺孤,被懷家養大的。他是打小跟著懷思逸,知道什麼時侯該閉嘴。

"得了,楊柳樓的信物你帶著呢吧,且耍一耍,看看柳亭亭一年貪我多少錢。”

及至城門,李海卻忽然想了起來:"二郎,咱們好像把謝清忘了。”

"呀,"懷思逸一拍腦門,"多個人還真不適應,行吧,那你把他尋來,到時去楊柳樓找我便是。"

江南水鄉,南來北往的商船絡繹不絕,自然也便有了遊航畫舫如雲,有了徹夜的鼓響歌吹。

楊柳樓在迢東的分部倒是與京城頗為不通,京城裡多的是貴胄紈絝,注重奢侈享受,迢東畢竟是文人雲集,都愛舞文弄墨,吟花弄柳,因而縱是煙花之地也免不了讓幾分風雅,似乎如此便是讓一番美事了。

楊柳樓的信物是個玉鐲子,用金鑲著兩支柳條,讓工倒頗似前朝的玩意兒。

秋愈深了,臨水推窗,已有幾分涼意,但蒸騰在一眾酒氣、香氣與脂粉氣之中,反倒燥熱,更長狂情。

褚梟死了不到一年,照理說這等場所要為國喪禁,不過迢東山高皇帝遠,而楊柳樓又是納稅大戶,當地官員也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況他們自已還要喬裝打扮,到楊柳樓裡尋歡作樂。

點了幾個清倌作陪,懷思逸便一頭紮進了溫柔鄉,喝了個昏天黑地。花酒自有花酒的喝法,行酒令走一遭,喝到四分,便要醉了。李海回來時,已有兩個姑娘頰上飛了紅,懷思逸卻隻把這個當酸梅湯,不過故作幾分醉態,應付場麵罷了。

"二郎,”李海走到懷思逸身邊,幾個姑娘都是有眼力的,知他們要說正經事,都退到了外間。

"那幾個人死了。"李海奉了一盞釅茶,道。

"哪幾個"懷思逸懶懶地癱在圈椅裡,並不接茶,用眼神示意他放下。

"那幾個劫匪。”

"唔,我知道了,不必理它。"懷思逸略一思索,說,"八成是他們韓家自已的事,與你我無乾。"稍愣了一愣,她又問:"謝清呢""我找了個宿處,把他安排下了。"

"嗯。"懷思逸答應了一聲,接著說:"你也去吧,給我叫幾個懂顏色的紅倌進來,有事明兒再來找我。"李海應聲而去,不多時,便有人敲門。

懷思逸歎了口氣,起身開了窗,答道,"進來。"

有人推門而入,直直停在懷思逸身後。懷思逸掛上一副輕佻的笑,回過身來,隻一眼,笑便僵在了臉上。來人是宋青猗,他們倆雖算不上青梅竹馬,卻終究兩情相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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