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劍(2 / 2)

殺破狼 priest 1974 字 6個月前






這種時候,也隻有自帶支撐的重甲能彌補他的無力。

長庚一抬手止住衛兵的去路,扭頭麵向顧昀,沉聲道:“子熹,你坐鎮中軍,我去。”

顧昀定定地看著他,嘴唇微抿——長庚認得這表情,那基本是他要說“不”的前兆。

他不等顧昀開口,便搶先道:“你信不過我嗎?”

顧昀歎了口氣:“我……”

長庚向他平攤開一隻手:“把割風刃給我,我替你去,你要是還肯信我,就不要走出這個帳子。”

遠處的戰火映在長庚的眼睛裏,瞳孔中像是著了火,燒出一把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大梁江山。

長庚試探著抓住了割風刃的一端,緩慢而堅定地從顧昀手中抽了出來——這並不難,顧昀的手腕提不起力氣,還有些微微的抖。

他將那玄鐵利器握在在手中,橫斜置於肩頭,微微欠身:“我來為大帥當這個馬前卒。”

顧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轉身,對那玄鷹吩咐道:“推沙盤,你來做傳令兵。”

長庚提刀就走。

曾經橫過大洋的西洋海怪緩緩地從布滿迷霧的江中露出頭來,大片的陰影下,無數快如虎鯊的西洋短蛟並行,緩緩逼近。顧昀早先布置的防線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發出警報的同時,江北大營三隊枕戈待旦的輕騎兵分三路而出,占據岸邊各個關鍵口岸,正撞上了打算偷偷登陸的西洋水軍。

血水很快順著江麵流了下去,而炮火在江麵上交織成了一條燦爛的煙火海。

“長炮別停,”長庚策馬而出,“間歇的時候白虹頂上,所有鷹甲立刻待命,給你們半刻的時間整裝,升空到白虹射程以外,壓住空中局麵,絕對不能讓他們那海怪主艦上的鷹甲上天,把他們釘死在那!”

“右翼收攏。”

“全港海蛟備好火藥,即刻出發!”

身邊傳令官一時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王爺說得是全港?全麵開戰嗎?”

長庚垂下眼,自馬上睨了他一眼:“全麵,讓洋人看看大梁也是有水軍的。”

柔弱的大梁水軍曾經不堪一擊,乃至於主帥戰死,倉皇間被一個馬都騎不利索的文官動手收拾,倉皇逃往北方。

一年前,水軍七零八落的舊部同四方失去編製的同袍一起,組成一支雜得不能再雜的部隊回到最初遭到恥辱的地方。很多陸軍出身的人暈船,很多人一到了水麵上根本找不著北,很多人難以應對大梁本就已經落後的海蛟上複雜的操作方法……

而今,都已經恍如隔世。

江北水軍建立至今,經過了兩次巨大的改組和重新編製,靈樞院在背後更新了三回大梁水軍戰艦,年前更是送來了西洋那快得驚人的“虎鯊”仿造船。

此時沿江兩岸起了罕見的北風,鍾老將軍的靈堂裏燒著的長明燈皎潔地照亮了一片,分外顯眼的白色帳子在整個黑壓壓的江北駐地像一麵招魂幡,而他英靈猶在。

這把刀已經煉成,非得用敵人的血才能開刃。

顧昀看不清,聽不清,隻能通過腳下傳來的振顫判定交火的遠近,本人甚至沒有身在陣前,然而絲毫也不見慌,玄鷹震驚地發現,整個江北的布防全在他腦子裏,哪裏強哪裏弱,敵人會挑哪裏做突破口等等……他都所料不差分毫。

既然已經將陣前指揮權交給了長庚,顧昀就乾脆大方地給了他毫無保留的全盤信任,一條指令也沒有,江北三軍隨便他去統籌。

顧昀一般監控著全局戰況,一邊計算著各處紫流金與彈藥分配情況。同時,他手邊放著來自北疆的紅標急件,心血已經兵分兩路,落到了大梁全境上。

西洋人這次猝不及防的出兵是打給蠻人看的,歸根到底還是為了爭取談判利益,倘若北方戰場能頂住,這群西洋人就是蹦躂的跳梁小醜,而倘若北方戰場失利——

江北在迷霧朦朧中炮火連天,北疆在銀裝素裹裏沸騰不休。

加萊熒惑用死士和自己的兒子開路,一把火引爆了一兩黃金一兩油的紫流金,而後大批的北蠻武士瘋了一樣地衝出來,儼然是要玉石俱焚之勢。

沈易當機立斷,將已經深入敵軍腹地的玄鐵營後撤了十多裏,在雪地上展開了一場奪路狂奔。

玄鐵營的素質沒得說,幾乎將蠻人遛成了一根形單影隻的細線。

蠻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北疆駐軍儼然已經習慣了芳鄰這種翻臉咬人的作風,隨著玄鐵營一個信號便立刻調動起來。

何榮輝與沈易多年搭檔,默契不必說,增援迅速跟上,從拉長的戰線中橫截下去。

誰知加萊熒惑把家底都兜出來了,輕騎打開,露出裏麵多年沒舍得拿出來過的幾輛重型戰車,數百重甲傾巢而出,用火力推了一張大網,撞上了黑旋風似的玄鐵營,戰線一時膠著。

不到半個時辰,北蠻增援也到了——然而來的不是人也不是鋼甲,而是一大批紫流金押送車,大批的紫流金在北疆前線上前仆後繼地變成蒸汽,酷烈淒冷的白毛風也卷不走熊熊的熱氣,氣溫急劇升高,大麵積的冰雪化成了溫泉,散入乾涸的大地中,漫天的白霧將周圍吞噬得一片飄渺,紫色的火光構成了天地間一道慘烈的奇景。

鐵甲離得稍近,表麵的溫度就會開始燙人,蠻人將自己的車、自己的人、自己的大地之心全當成燃料,以一種要掏空被北蠻大的決然源源不斷地推出來,用這場煙火開道。

傍晚時分,玄鐵營不得不再次退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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