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邱娘還是個小姑娘時，就認識小鯉了。</p>

那時候，小鯉還隻是普通的鯉魚，長得好看點罷了，但未曾開智。</p>

有一次，邱娘家中在扶水上捕魚，捕到了小鯉。</p>

邱娘燈會時剛得了一盞漂亮的鯉魚花燈，就對同樣漂亮的小鯉起了喜愛之心，偷偷把小鯉放了。</p>

後來邱娘嫁人了，久久未有身孕，隨著娘家親人的接連逝去，她在夫家處境越來越差，非打即罵。</p>

一次出船，收獲不好，她的夫君喝了酒，對她動了手，比以往每一次都重。</p>

小鯉一直跟著邱娘，瞧見了心急如焚，想要救她，可能是就救人的意願太強烈，它開了智，獲得了號令魚群的能力。</p>

它帶著魚群，頂翻了小船。</p>

船沉了，邱娘的丈夫沒活下來，邱娘卻靠著良好的水性和小鯉相護上了岸。</p>

她回家後，被夫家休了，趕出家門，索性以自家的老漁船為生。</p>

後來，邱娘每次出門，小鯉都會跟在船邊，幫她打漁，幫她探路。</p>

所以她才能出船必有收獲，去郡城也從未出過事。</p>

丈夫的鬼魂找上門來，要報仇，也是小鯉他趕走的。</p>

也難怪此前邱娘對人有惡人，妖也有好妖這一點這麼有感觸了，因為傷害她的是人，救她的卻是妖。</p>

下一期報紙，必要對第一期報紙中不實的猜測做個糾正。</p>

大概是肆意妄為，戲弄鬼的妖太多了，陰間眾鬼對妖的觀感不佳，所以流言總是不利於妖的。</p>

回程的行船速度快了不少，午時就到了扶水縣的渡口。</p>

臨走前，小鯉還趕了幾尾魚兒給她們。</p>

回來的比想象的早，後日淩晨才動土，宋玉善就先把倪夫子的屍骨暫時停放在家中。</p>

本也提前給她備好了棺材。</p>

二十九夜半時分，書局的鬼都到了宋府。</p>

書局的助教和夥計一起做抬棺人，賬房在左護佑，瞎書生在右，魯君蘭在後，宋玉善在前。</p>

九鬼抬棺，三鬼護佑，三妖拖著裝祭品的板車，跟著宋玉善出了宋府。</p>

夜晚的街道寂靜無人，無人的街道鬼聲鼎沸。</p>

今日是屬於鬼的喬遷之禮。</p>

蒙倪夫子教導數月，知道這喜訊的鬼學生們都來祝賀，比書局開張那日還要熱鬨。</p>

許多鬼穿上了攢錢買的漂亮紙衣。</p>

雖隻是普通品質的，但花花綠綠的，格外喜人。</p>

合葬墓毀了，倪夫子與鄭大少的婚契也就沒了，歸屬於他們名下的陰世鄭宅，車轎仆人也都沒了。</p>

往日出門，坐著喜轎，身著嫁衣，有仆人奏曲相伴的倪夫子，今日坐在棺材上，身著喜氣的紅衣，身邊是同伴與學生。</p>

但她是笑著的，麵上的青紫都沒有那樣煞人了。</p>

經過魯府時，宋玉善示意隊伍稍停片刻，與魯君蘭上前，輕輕扣了扣門。</p>

魯府大門幾乎是立刻就開了。</p>

“玉善！”</p>

門後隻有魯縣令、魯夫人和縣令公子三人，特著了輕便的衣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