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溓出去一趟再回來,方才還穿著錦衣帶著點翠的好姑娘,此刻儼然將自己扮成了另一個田田,他掀開簾子時一頓,遂坐了進去,轉頭看向青夏。
「怎麼換衣裳了。」他問
青夏對答如流:「方才不爽利,汙了衣裳,奴婢才換下來。」
宋溓「哦」了一聲,尾音拖長,道:「我記得你可不止帶了一套衣裳,怎換了這麼套不打眼的。」
說罷,眼睛又在她頭上轉了一圈,笑道:「哪裡不爽利,發飾都帶不得了?」
青夏便知道他不好糊弄,怕他多心,隻好道了實話。
「出來之前您答應過奴婢,叫奴婢當做婢子左右伺候的,這一路上除了在馬車上,便是隨便找個客棧休息一下,奴婢穿成什麼樣子都不打緊,可現在來了揚城,這地方大,奴婢便不好再那樣隨性了。」
宋溓挑眉:「這是全部實話?」
青夏咬了咬唇,輕嘆了口氣,又補充道:「當然,更重要的是……咱們路過揚城,奴婢想著您怕是要去拜訪城陽王,是吧?」說到後麵,還是有些不確信的看著他。
宋溓哼了一聲:「你倒是敢揣測起爺的行程來了。」
他雖這樣說,可青夏知道他未生氣,便道:「您若是要去拜訪王爺,那奴婢也不能就那樣跟著去啊。」她說的並不明了,可意思明確。
宋溓看了她好久,若是以前他必然會有些惱怒,可現在卻覺得她有這份用心實在難得,更叫他心生嘆息。
「你的一切都是爺給的,衣裳首飾,你便是都穿在身上旁人看了,隻會覺得你得寵,會敬你。」
青夏輕輕一笑,說:「奴婢自己知道爺給的好就行,不必時刻彰顯這些來提醒著旁人,況且……在您未來妻子的麵前,奴婢隻想本本份份的,叫她不誤會奴婢什麼,也不誤會您什麼。」
宋溓心一抽,看她因腹痛而蒼白的麵色,此刻卻笑的真心實意,他無法言說自己此刻心中的感覺,隻覺得,他怕是會將此刻,她的一言一行,都銘記於心。
這個女人,實在膽小,也實在,令人心疼。
他將她拉了過來,捂著她微涼的手,將她抱在懷裡好一會兒,才說:「咱們一行人眾多,不便都去王府,爺已讓管事的去定了客棧,你去好好歇息,爺若得空就來看你。」
青夏一愣,心裡也著實鬆了口氣,連帶著語氣都透出幾分輕鬆。
「爺自管去忙就是,奴婢身上有銀子做什麼都方便,這兩日不便挪動,就在客棧待著,等爺何時要走,知會一聲便是。」
宋溓隻握緊了她的手,從喉間悶著「嗯」了一聲。
起先他想來問問她,是想隨自己去王府,還是在外等他,可如今他不想問了,這般懂事的姑娘,他不願讓她過早與郡主接觸。
女人家心裡想著什麼,他不敢保證自己都能揣測,可約莫也清楚,這個時候若是叫郡主見了她,對她不會有好處。
若有好處,她不會一直都這樣避諱,從那麼早以前,就事事恭謹,對尚未嫁進國公府的郡主十分敬重,又十分避諱。
他怎麼忍心叫她就這麼出現在郡主麵前。
再等等吧,等他給她一個能正麵郡主的名分,屆時,於二人都體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