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變化無常,進城的時候是陰雨連綿,可行進不過兩公裡,突然傾盆大雨,暴雨來臨。
信瀾看了眼窗外,喃喃道:「雨勢極猛,看這樣子,又是要一天不休了,宋公子,這樣的大雨,一會兒是不好上山的。」
方才接上人以後,信瀾簡單的介紹起了曾老夫子那邊的情況。
以曾老夫子的身家,在旬陽怎麼著也是一個有名望的大戶人家,曾宅也確實在旬陽主城內,可他們一家人常年不住主城,都在萬青山上,並修建書院,以萬青山的名字為主,便叫萬青書院,與先前宋溓去過的襄吉書院相當。
隻是聽說曾老夫子性格更要古怪一些,能進他門下,聽他講學的人,要求也極其嚴苛。
宋溓能去,還真不是因為他是宋家長子的緣故,人家曾老夫子還曾歷經兩朝,是做過帝師的人,在先帝苦苦挽留之下依舊選擇告老還鄉,其身家地位名望威力毫不遜色,隻是曾家似乎並無問權之心,否則,也不會在風頭正盛之時,選擇全家而退,就連留一個家門子弟在朝的都沒有。
他這一退,退的很乾淨,也叫某些勢力很安心。
信瀾想了片刻,說道:「若是下這樣大的雨,我將你們帶上山,師父肯定是要訓我的,我這裡倒是有一個主意,可能會委屈宋公子了。」
宋溓對他很客氣,自從離開了京城他也收起了一些世家子弟的傲氣,對人皆平和,除非找死非要犯他頭上。
「但說無妨。」
「寒舍也在主城,就在前頭轉個彎就到了,隻是比不得宋公子之前住過的環境了。」
宋溓眉頭一鬆,浮現笑意:「瀾兄願意接納,我隻有感激,隻是要叨擾你們了。」
信瀾鬆了口氣,隨後靦腆一笑,說道:「不會,我家就隻有母親一人,你們若願意去,人多熱鬨,她會很開心的。」
看他熱情好客的模樣,都叫宋溓心情好了很多,看得出來,他亦是飽讀詩書一人,通身氣質都擺在那兒了,真像前兩日閒著無事時,讓青夏念話本子,那本子上所描述的書生一角。
當時讀到這一段「那書生身穿白袍,氣質悠然,舉止從容,談吐文雅。」
就連身穿白衣信瀾都對上了。
想到這裡,宋溓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想這些有的沒的,瞬間失笑。
跟她在一起越久,自己做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越多。
比如當時她念到那段以後,自己儘是很較真的問她:「你瞧爺像話本裡寫的書生嗎?」
她沉默兩秒,隨後很堅定的點點頭:「不發脾氣的時候挺像的。」
她說完,空氣靜了一會兒,宋溓淡定的讓田田去後麵馬車,然後,好好收拾了她一番。
馬車不大,卻並不限製他的發揮,隻將那小小女子逼在角落,承受他的狂亂,語氣急促又調笑著問她:「真的不像嗎?」
那時倒是不嘴硬了,甚至不敢發出聲音,因為馬車還在行進,一門之隔是車夫,外頭不遠也有人跟著。
雖然時候她很肯定的說自己就是書上寫的那樣,可宋溓還是很看得清自己的,直道:「書上寫的書生太過迂腐,也太過正麵,而我不是,小青夏,與我在一起久了你就會知道,隻會讀書的人也並非都是良善,偶爾瘋狂起來的時候也挺沒涵養的。」
青夏理了理衣襟,又拿帕子擦著臉和嘴還有脖子處,心有餘悸不敢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