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薑書瑤看著她,笑了笑:“是嗎?”

係統看著,不由感嘆:【人和人的性格差別真大。】

但最奇妙的是,性格差異這麽大的人們,卻還是可以成為契合的朋友,這樣一想還真是了不得。

已經是深夜了,越夏思考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自己要把想做的事情跟薑書瑤先透個底,“書瑤,我想……”

她話剛出口,就發現薑書瑤也同時開口了,“夏夏,我有……”

兩人同時開口,卻也同時住口,互相對視一陣,什麽也沒說,默默掏出了自己準備的資料。

越夏的自然就是那些東西,她還擔心薑書瑤看了泛惡心,但薑書瑤卻麵不改色地看完,緊接著緩緩掏出了一個她和係統都沒想到的驚天炸※彈。

“可能是因為對我太放心了,”薑書瑤抿著唇,有些淡淡的諷意,“所以,他對我一直都沒有任何防備呢。”

越夏:“………………”

係統:【………………】

【別的也就算了,但是這個偷稅漏稅和賄賂審查部門是認真的嗎。】

越夏人傻了,【這都是怎麽找出來的啊!這個要是坐實了時青音不會真要去踩縫紉機了吧!】

這和她的貴圈真亂資料不是一個等級的事件了吧!

係統:【應該不至於真的入獄。】

越夏:【可惜……】

係統:【但是這個簍子,目前他的能力完全處理不了。】

越夏:【所以。】

【我也預測不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罰單多了不粘身,係統已經逐漸被越夏同化,甚至開始好奇起來了:【拭目以待吧。】

互聯網上的熱點更替極快,薑書瑤被汙蔑抄襲的事件很快消失在熱門上,取而代之的是明星八卦和各類爆料。

她也正式回到了平常的工作生活裏,同事們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件事,相處模式和往常一模一樣,隻有李決偷偷又給她塞了個小紅包。

薑書瑤有些迷茫,“最近不是發獎金的時候?”

“私人名義。”李決道:“壓壓驚。”

不是人人都有勇氣像越夏那樣直截了當地為自己相信的人奔前跑後,更多的人隻能在自己有所餘力的情況下伸出援手,但李決總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發掘薑書瑤的老師,沒有在第一時間站在她身邊,是一件值得愧疚的事情。

薑書瑤拿著小小的紅包,回到工位上,上麵堆了好多下午茶小零食。

對麵的同事對她眨眨眼。

薑書瑤:“……”

她抿著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也對同事展露出笑顏。

她的煩惱將要落幕,而另一個人的煩惱才剛剛開始。

時青音是最早發現的人。

商人的嗅覺何其敏銳,彼時這個來拜訪的合作對象前一秒還在和和氣氣地對他說些客套話,下一秒接到什麽電話後,臉色就冷淡了幾分,很快就找了借口離開,時青音看著他的背影,察覺到了什麽。

他的心一沉。

莫名產生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很快,自己的聯絡用手機就響了起來,對麵特助的聲音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老板,您快去看……”

時青音心跳開始劇烈加快,在他打開公司官博,看到評論區底下撲麵而來的一萬多條負麵言論後又將近停止:

【大家都是來吃瓜的?對個暗號?上位之子?冷暴力?同父異母?】

【看到了,親媽把原配逼死,自己還理直氣壯地繼承家業讓兄弟自己打拚,真是一家人爛到一窩去了啊,你怎麽好意思的】

【有人拿槍指著你爸結婚了?妻子明顯的產後抑鬱症還冷暴力不理不睬,害了對方無辜的母子兩,跟殺人犯也沒區別了,晚上真的睡得著嗎?】

【雖然提起來可能會讓她覺得很晦氣,但是難怪薑早就說和他解除婚約了。一個出道就是巔峰的新人設計師,25歲之前竟然一直在家附近做美術老師,說話還那麽唯唯諾諾的一副沒信心的樣子,明明那麽有天賦……嗬嗬……】

【之前不是還有小道消息傳越夏也喜歡他嗎……到底是誰在那裏胡說八道啊,這種人放垃圾堆都不知道怎麽分類】

【真是父子倆一脈相承的惡心,吐了!抵製!】

【報,又有新消息了!偷稅漏稅 金錢賄賂,有沒有人來管管?這是什麽,B市地頭蛇?現在還有這種企業??】

時青音的手指開始抑製不住的顫抖。

各種投稿扒皮號將他的信息直截了當貼在首頁上,每一條下麵的評論數和轉發數都相當客觀,但這些人像是泥鰍一樣,根本抓不到尾巴,他就算叫人刪了一個,還有另一個,消息一旦傳出去就無法湮滅,而最可悲的是這些人說的還都是事實。

他連澄清都沒辦法澄清。

時青音終於體會到了當時薑書瑤不到百分之一的感覺,但這還隻是個開始,母親的電話打了進來,歇斯底裏地辱罵他:“你到底為了個女人還要拖累我到什麽時候?!!!”

對於這種麵子大過天的人,網絡上把她竭儘全力去遮掩的陳年舊事全都揚到陽光底下,簡直等同於所有人都知道她曾經的不堪過去,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時青音掛了電話,強迫自己冷靜。

他第一時間去聯係網信部門,要求對方馬上刪除這些造謠內容,但對方打了半天太極,推三阻四,最後還是無功而返,又開始聯係律師要告這些人侵犯名譽權,但律師也直言,這種情況相當棘手。

“你告了一個人,勝訴了,又怎麽樣?先不說需要半年甚至一年多的流程,難道你要把全部人都告了嗎?”

“就算真的這樣做了,開庭的時候你是不能撒謊的。”律師若有所指道:“你能確認,現在這些人說的全都是假的嗎?”

時青音不能。

……因為他們說的全都是真的,隻是他占儘了便宜太久,也“不經意”地忘記了這段往事。

時青音選擇性地關閉了網絡,以為隨著時間過去事件就會平息,但次日,他接到了陌生的電話。

對方的口吻非常客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請問時先生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部門擬定明日九點左右來您的公司總部拜訪,到時候可以到位麽?”

時青音乾澀地說了聲“好”,再打電話給特助時,公司內部就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這段時間過於懈怠,以前的積留問題也一直沒有解決,如果審查部門真要像抽筋剝皮那樣認真檢查一遍,能查出多少東西是無法估計的。

聽著對麵慌亂的聲音,時青音直接把手機砸了。

問他,都來問他。

他又怎麽知道?!!他要是知道,還養這麽一群廢物乾什麽?!

時青音的胸膛劇烈起伏,像隻痛楚狼狽的野獸,恐慌又在滋生。

……這些東西,隻有薑書瑤知道。

她還想怎麽樣?!她想做到怎麽樣?!難道這麽多年她就一點情分都不想留麽?!她憑什麽這麽對自己?!!

可最讓人恐懼的不是這個。

時青音作威作福慣了,他想象不到,沒有錢權的自己會是什麽樣子,他甚至不敢去想。

……

就在時氏集團元氣大傷,股價暴跌的前一天,越夏主動拜訪了時雲諫。

這是對方名下的企業,和時家並無關係,越夏站在透明電梯裏,秋日的暖陽灑在她的毛絨小外套上,泛著淺淺的亮光。

係統:【你讓我幫忙查的,查到了。】

越夏:【是時雲諫吧?】

係統:【是他。】

如果隻是曝光,遠遠達不到現在這個效果,有人又刻意引導了話題,先讓大家的注意力投在基礎的豪門貴亂八卦上,再突然和最近沸沸揚揚的社會新聞掛上鉤,二者本質相同,然後在這件事的關注度達到最高點時,再將偷稅漏稅這種觸犯到法律的事件覆蓋掉道德事件的關注,可謂一石驚起千層浪,這樣熟悉的手法,和薑書瑤那次很是相似。

其實不用係統說,越夏也知道,大概就是他了。

她聯係對方助理的時候,還以為這種大忙人至少得預約個三天,但沒想到,助理給她的回答是:

“您什麽時候方便過來都可以。”助理道:“時總在等您。”

係統看她麵色如常地接完電話,就出門了,現在馬上就要到人家辦公室,憋了半天還是憋不住:【你就不好奇他為什麽老這樣幫你嗎?】

越夏:【我知道啊。】

係統:【?你知道??】

越夏直接自信:【我當然知道。】

戴著眼鏡的小助理看到她,立馬敲了敲門。

裏麵傳來時雲諫的聲音,“請進。”

越夏一踏步就進去了。

時雲諫的辦公室和他本人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就連辦公桌的邊角都不是圓潤的,吊頂很高,唯一稱得上柔和的地方就是落地窗旁那一排被養的綠綠胖胖的多肉盆栽,能看出來是主人精心飼養過的。

時雲諫站在桌前等她,表情瞬間柔和不少,“請坐。”

他的眼尾投向越夏今天毛茸茸的小外套,微不可見地抿了抿唇角。

……可愛。

越夏本來還以為兩個人會是那種麵試的坐法,時雲諫坐在辦公椅上,自己坐在對麵,但沒想到,時雲諫給她安排的位置竟然是窗戶旁邊的軟軟小沙發,茶幾上還有小零食和草莓蛋糕,陽光普照,比起談正事,看上去更適合睡覺。

越夏坐在沙發上,時雲諫在沙發的另一邊落座。

開門見山,越夏道:“最近的事情,謝謝你了。”

時雲諫也不問她是怎麽知道的,“沒什麽。”

“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越夏一向是沒什麽寒暄和廢話的,直截了當道:“我今天來見你,就是為了這個。”

時雲諫:“?!”

他一頓,眼睛眨動幾下,手上的鋼筆掉在了地毯上,滾進了茶幾底。

看上去伸手就能夠到,越夏虎頭虎腦地就往茶幾底下鑽,伸手費勁地攥住鋼筆,剛想抬頭,就發現自己腦袋上一重。

她有點懵地抬頭。

時雲諫像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她的動作,隻是怕她腦袋磕到,也下意識地伸出手,什麽都沒想地輕輕覆住了越夏的頭頂。

他的手很大,指節修長,指甲修剪的非常整齊,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在陽光下有些明顯,手腕上隻有腕表,沒有別的裝飾物,相當乾淨清爽。

指尖在越夏的目光下蜷了蜷。

越夏:“……”

她等了半天,這人還是沒把手拿開,就用腦袋輕輕頂了頂他,“我要起來了。”

時雲諫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唰”一聲把手縮了回去,稍微偏開視線,“……抱歉。”

越夏有些莫名,難道這是不可以說的嗎,明明都做的那麽明顯了,“你難道不是因為要和我一起對付時青音,才跟我見麵的嗎?”

時雲諫:“…………”

越夏更奇怪了:“怎麽了?不是嗎?”

“不,沒事。”時雲諫輕咳了一聲,抿住了嘴唇,“……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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