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第39章

越夏站在原地等了好久,正當係統以為她都要走了時,她跺了跺腳。

年久失修不太靈敏的聲控燈又昏沉沉亮起來了,越夏抱著禮盒,放在了洛澤的門口。

係統怕她傷心,幫洛澤解釋:【她現在不想見人。】

所以才說那樣重的話。

【我知道的。】越夏並沒有生氣,而是道:【那就不要見麵好了。】

係統沒明白她的意思。

不要見麵?那為什麽還不走?

越夏說:【隻要讓她見到我就好了。】

這時,越夏上前輕輕叩了叩洛澤緊閉的房門,小聲叫道:“洛澤?”

隔著一扇門板,洛澤背對著門,手指微不可見地蜷縮了起來。

臉頰上的痛楚熱燙難忍,可她並不怕疼,她怕的是這樣狼狽軟弱的自己又再次被暴露在空氣中,她隻想藏起來……

“不用開門的,我隻是想來給你送東西而已。”

門板外清脆的少女聲音和往常一樣輕快,好像絲毫沒有受到她冷言冷語的影響,還在自顧自說一些有的沒的,“這是我們家自己做的蓮蓉蛋黃月餅,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吃甜的,都切成小塊了,等會嘗嘗看。喔,對了,裏麵有蛋黃,還加了一點黃油和牛奶,如果有過敏的話就不要吃了……”

洛澤沒有走開,但也沒有回應。

話音落下,又是一片長久的寂靜。

門外的女孩子好像走了。

口袋裏的手機在振動,她直接按了關機,把手機丟到一邊的沙發上。

客廳開著暖色調的燈,茶幾上用夾子封好的半袋零食,陽台上枝繁葉茂的小盆栽,這裏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溫暖的家,但如果不開著電視,依舊一點聲音都沒有。

安靜地讓人害怕。

洛澤突然有一些無法忍受,她轉過身,手剛放在門把上——

“洛澤,”越夏的聲音從外麵又輕輕傳來了,“你看得見我嗎?”

洛澤一頓。

她慢慢地將眼睛貼在貓眼上。

圓形的視野中,越夏像個小學生一樣端正地站在最中間,注視著貓眼,洛澤確定她看不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看著她,隔著一扇門,卻好像一麵單向的鏡子。

“今天心情不好就早點睡覺吧。”儘管一直沒有得到回應,但越夏還是努力把腦袋湊近了點,小聲卻希冀地問:“那明天可以見到你嗎?”

洛澤:“………………”

她看著對方因為太湊近而變形了的、看上去甚至有些詼諧的臉蛋,眼睛像是被燙到了一瞬,熱得快要被灼傷。

她迅速移開了視線,咬住嘴唇。

越夏說完,把月餅再放好,就準備走了。

她似乎也並不在意有沒有回應,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演了一出沒人注視的獨角戲,臨走之前,還真像有人在看似的,對著貓眼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要離開了:“明天見!”

直到她走下樓,那扇門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明天也是中秋節假期。】係統冷不丁道:【但她的工作日程表上又是滿的。】

夜風一吹,涼颼颼的,越夏走到單元樓下,像是一瞬間進入了熱鬨的煙火間,老奶奶健步如飛地追在小女孩後頭,用鄉音恨鐵不成鋼地罵:“看你這個上山下海蹬烏龜的勁!以後哪個敢娶你!”

小女孩渾身臟兮兮地騎在樹椏上,理直氣壯頂嘴:“哪個不敢娶我是他孬!做什麽都要怪我!”

別家小夥伴哈哈大笑起來,鬨成一片。

越夏似有所覺,站在原地,回頭望向樓道。

那扇孤獨的門開了又關,洛澤的視線和她在半空中遙遙一觸,又很快收回。

回到家,係統才突然道:【她覺得月餅很好吃。】

【是嗎?】越夏想,【那就好。】

理想和現實總是背道而馳,越夏還想著明天和洛澤一起去玩換換心情,卻連著一周都沒能見到她的人影。

“……”越夏深沉地站在空無一人的房前,問係統,【她是不是在躲我。】

係統總覺得這個問法非常怪異:【她隻是很忙而已。】

【是,沒錯,她很忙。】越夏依舊堅持自己的判斷,【那之前也不至於見不到麵啊,你看這下班了家都不回。】

係統:【好吧,我承認你說的對。】

但洛澤真的是一個捉摸不透的女人,她雖然不跟越夏單獨見麵,但她竟然終於鬆了口,把越夏的簡歷過了。

也就是說,越夏處心積慮這麽久,終於成功和她的公司簽了約。

收到HR聯係信息的那天,越夏更加迷茫了:【統子,Why?】

係統:【你問我,我問誰。】

越夏:【你去問下你上司。】

係統:【按照使用年限來算,我大概還能活五千年,請你不要試圖乾涉我的壽命。】

越夏現在感覺洛澤就像是野外流浪的警惕貓咪,你沒辦法揣測她的動機,隻要稍微一讓她感覺到危險,她就會立馬縮回自己不知道在哪的小窩裏去。

簽約之後,越夏也算是一個商業博主了,她還跟著HR去總公司晃了一圈。

洛澤的公司裏女性員工偏多,上行下效,全都和她一般乾練,說話做事帶著一股脆勁,越夏逛了一圈,也沒看到洛澤的一點影子。

係統:【老總哪有這麽好見。】

忙的都不行了,沒點特殊理由哪有那時間和精力來見你。

【誰說的?】越夏用例子合理反駁,【你看時雲諫還天天晚上跟我打遊戲呢。】

係統:【………………】

它有時候懷疑,越夏應該才是係統吧,怎麽可以這麽木?

他那是喜歡遊戲嗎?

但出乎意料的是,越夏在公司裏還看見了那天晚上的洛望龍,他坐在一個小格子間裏,一副厭煩的模樣。

在一大堆井然有序的員工中,他那懶散的樣子就顯得極其突兀,越夏看著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所以,】越夏說,【那天晚上是他想讓洛澤送他進公司吧。】

係統:【是的。】

越夏看著洛望龍。

她並沒有多麽會察言觀色,但看人卻自有一套標準在。同一個家庭,但洛望龍和洛澤完全不一樣——

對方仿佛生來就有的自信是女性身上很少能看到的,那是從小就被人千嬌萬寵細細捧著的神情,那是無論做什麽都會有人為他兜底的神態。沒有閃躲的自卑,沒有反省的內耗,好像全世界理應圍著他們旋轉。

明明隻是一眼,但越夏卻懂了很多並不會擺在明麵上的事情。

又或許絕大部分女性都會明白。

【我不理解。】係統的機械音都透著困惑。

係統的世界觀是樸素的弱肉強食,強者才理應受到重視。不管是從哪個角度,洛澤的能力都比洛望龍要強出幾個等級,但為什麽?

越夏說:【我會讓他把位置讓出來的。】

這裏的雇員,哪一個不是精挑細選上來的,一隻草雞擠進鳳凰窩,這兒本就不是他應該待著的地方。

係統很欣賞她的自信:【可是洛澤現在不理你。】

越夏:【……】

那又如何!

她就不信,再過十幾天,洛澤還能忍得住!

她奮而在公司裏瞎貓亂撞。

辦公室。

“洛總,”助理臨走前,道:“洛先生他的意思是,現在這個職位沒辦法發揮他的才能,希望能換一個部門讓他來試試管理。”

洛澤頭也沒抬,“讓他先乾滿一個月再說。”

“好。”助理又道:“越夏小姐來了,正在下麵參觀,她的意思是自己的能力可以簽更高級別的合同,希望您換一下。”

洛澤手一頓。

助理:“洛總?”

洛澤:“…幫她換。”

“好,”助理繼續翻頁,“還有,科善那邊的時總想和您進行一下初步接洽,大概時間點在周末前後,您有意向嗎?”

洛澤的筆尖頓在紙上,滲漏出漆黑的墨點。

……時青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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