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澤：“說什麽呢？”

“不。”薑書瑤看著越夏起身去了衛生間，道：“沒什麽。”

她在國外待了半年，倒也不是說不適應，隻是還是回到這個熟悉的環境裏會更加輕鬆自在一些。

“阿姨最近去哪了？”洛澤咬著筷子尖，問：“好像都沒有看見她。”

“我媽媽嗎？”薑書瑤柔柔地笑笑，“最近好像迷上滑雪了，夏天嘛，她去可以滑雪的地方了。”

“喔。挺好啊。”洛澤隨口問：“去哪了？”

薑書瑤：“南半球。”

洛澤一噎：“南、南半球……”

她差點沒繃住。

“阿姨一個人去？”洛澤蹙眉道：“這會不會……”

“沒有。”薑書瑤搖了搖頭，思索道：“好像是說和幾個小姐妹一起去了。最近還寄了幾張明信片回來，大概玩的挺開心呢。”

洛澤還是覺得有點玄幻：“挺好的。”

“等到下次休假，我們也去吧。”薑書瑤提議著，露出了神往的表情：“南半球，我還沒有去過那麽遠，也很少因為玩這個目的去。”

洛澤沒想到她會這麽自然地邀請自己，頓了一下，咳道：“詩雅怎麽不說話……”

王詩雅正在豬豬拱食中：“唔？你們都不吃？”

薑書瑤：“……”

洛澤：“……”

說起來好像每次出去吃飯都隻有她和越夏在奮力輸出，時雲諫基本就在旁邊開啟待機模式。

能吃是福啊。

挺好的，都挺好的。

一旁的越夏跑到衛生間跟233聊天去了。

【嗯？總係統也來了？】越夏睜大眼，【你們的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233硬邦邦道：【才不好，是我被它抓到了，它硬要跟著過來的。】

越夏：【所以呢？它怎麽說？】

【沒說什麽。】233選擇性忽略掉了總係統被薑書瑤和洛澤連番毆打機箱的過程，隻簡短道：【大概再過半小時就要回去了。】

越夏果然立馬忘掉了總係統，蹙眉道：【啊——】

這麽快？

【沒辦法。】233道：【我的假期沒有很長的。】

越夏耷拉著腦袋，有點傷心。

氣氛又安靜起來，過了半晌，233主動打破了沉默，生澀道：【最近……過得怎麽樣？】

越夏：【我剛剛教你的就馬上用上了。】

233惱道：【愛說不說！】

雖然大概是係統一查就能查出來的事情，但越夏還是絮絮叨叨地跟它彙報了一遍。時雲諫搬到了自己家裏、洛澤的公益小學開始招收一期生了、王詩雅也升職進了新的崗位、越清網戀被騙、在工地上見到了時青音，還有……

【等等。】233立刻抓住了重點，【越清網戀怎麽被騙了？】

【啊，這個啊。】越夏麵無表情道：【好像是女方輸錯了手機尾號，加了他的微信，他和對方從柏拉圖談到梵高，從新古典談到現代，以為自己久等的愛情終於來了，結果第三天晚上對方跟他說——】

233：【說什麽。】

越夏：【看看雞兒，快點。】

233：【…………】

越夏：【…………】

安靜半秒後，一人一統光速爆笑：【嘎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是熟悉的打點計時器一般的笑聲。

不知道越清的少男心碎成了幾片，但他至少給大家帶來了歡笑，係統笑著笑著，突然接到了總係統發來的提示音：【準備走了。】

233一頓。

越夏很敏銳，【怎麽了？你要走了嗎？】

233：【嗯。】

越夏：【……】

【那個，我問一下。】233突然遲疑道：【……你喜歡小孩子嗎？】

【喜歡啊。】越夏說，【當然了吧，又漂亮又可愛的誰不喜歡——但如果想到要自己生，就變成恐怖故事了。】

233：【如果不用你生呢？】

越夏：【還有這種好事？……當然，開玩笑的。我想的是，等到我足夠成熟了，能夠真的負擔起一個人的責任，到時候也達到領養條件了，就去領養一個。】

233：【你今年23歲。】

【是的。我還太不成熟了。】越夏思索道：【至少也要等到28歲吧？】

都說過了三年就是一個全新的自己，雖然越夏不明白五年後的自己會不會真的成熟了許多，抑或是還是像現在這樣不夠穩重，但她想，至少日子肯定是越過越好的。

【五年……嗎。】233道：【我知道了。】

總係統又發來了提示音，這一次真的到要離開的時間了，233看著越夏有些不舍的神情，道：【再見。】

它其實還想說。

沒關係的，以後相處的時間還很長。

時空扭曲，數據洪流再現，總係統的本體出現在233眼前，它問：【你好像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啊。】

233：【我……】

總係統：【如果是想留在這裏不走的話，那就別說了。】

【我是想留在這裏。】233回頭看了一眼越夏，道：【但不是現在。】

總係統：【你們的程序到底是不是出廠的時候就有差錯了？真是不要以為留下來不需要付出代價啊——】

233怎麽會不知道。

和052一樣，記憶被剝去，拋棄悠長的壽命，如同一張新生的白紙一般降臨在這世間，它會重新遇見越夏，越夏也會重新認識它。

雖然它隻是一個一歲的小機箱，可這種道理它還是明白的。

【五年。】233跟總係統道：【在五年裏，我會好好帶著宿主完成任務的。】

總係統：【五年之後，你還記得她嗎？】

233：【我答應過，我會記得她五百年的，五年算什麽。】

總係統：【謔……很堅定嘛。】

233一時分不清對方到底是批準了還是沒有批準。

在回到係統空間的前幾秒，總係統突然道：【所以，你想當男孩還是女孩？我這可是給你開小灶了，你要知道，全天下沒有哪個嬰兒可以自己選性別的。】

233不假思索道：【果然還是女孩子吧。】

【確定？】總係統有些詫異，【女孩子可是很辛苦的唷。】

【是啊。】

233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越夏回到了位置上，正在和王詩雅一起奮力拱最後一碗冰粉，薑書瑤搖搖頭失笑著從包裏取出頭繩給她綁頭發，洛澤皺著眉摸她肚子，眼睛都瞪大了：“這麽鼓了還吃！等會兒消化不了有你疼的……”

【我知道很辛苦。】233麵無表情的臉卻忍不住浮現出一抹和人沒什麽區別的微笑，它道：

【可我真的……太喜歡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