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當朕的狗不丟人!強收軍權入軍機處!戰報傳來!(1 / 2)







:[]

朱祁鈺心虛,張仁禮的供狀,全是真實發生的。

張仁孝的胳膊,是他剁的,人也是他安排人殺的,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多,那幾個商賈都看見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朱祁鈺就說沒做過!

他看向王複。

“臣也以為十分荒謬!”王複登時了然,張仁禮供狀上所言,都是真的,但皇帝偏要指鹿為馬,他能有什麼辦法。

“臣回去就處置了他們!”王複在向皇帝示好。

“不必臟了你的手,交給東廠吧,張仁禮羅織罪名,栽贓於朕,夠他們喝一壺的了,你說是吧通政使?”朱祁鈺笑盈盈地看著王複。

王複趴伏在地上:“臣謹遵陛下聖旨!”

他王複是聰明人,願意做皇黨的人!

“快起來,坐。”

朱祁鈺把玩著扳指:“通政司荒蕪多年,官員也都是屍位素餐之輩,朕不欲用之,你是通政使,通政司的主官,心中可有乾練之才,推薦於朕?”

王複眼睛一亮,皇帝投桃報李,給他培植黨羽的機會。

“微臣以為章格、餘子俊、牟俸、林璟、劉升,頗有才能,可勝任通政司的職務。”

這個王複是個秒人啊。

舉薦的都是景泰二年的進士,尤其章格、餘子俊、牟俸三人,都是朱祁鈺很看重的人才。

朕的心思就這般容易被看穿嗎?

朱祁鈺嘴角翹起:“多調些人入通政司曆練曆練也不錯,但他們在地方任官時間不足,不可入通政司便給高位,如此亂了定製,非長久之計,左右通政,還需在朝中提拔啊!”

王複心領神會:“微臣以為遼東巡撫劉廣衡和原右都禦史寇深適合擔任左通政。”

“劉廣衡?讓他屈居伱之下,恐怕他心裡未必爽利,加授他榮祿大夫,暫為左通政。”

“寇深在家中丁憂,朕必須奪情起複了,朕本打算起複他為左都禦史,看來隻能入通政司了,也加授榮祿大夫,暫為右通政。”

朱祁鈺對王複很滿意,本來他還打算用自己人替代王複,如今王複主動投靠,省去很多麻煩。

遼東巡撫劉廣衡很尷尬,商輅被趕去遼東當巡撫了,劉廣衡就要被調入中樞,偏偏中樞沒有他的職位,再讓他去西北吃沙子,恐怕會心有不滿。

寇深也是同理。

王複幫著皇帝解決了麻煩。

“原傑為左參議,薛希璉、朱英為右參議,剩下的便由王卿任命吧,交給朕禦批便是。”

“臣遵旨!”王複鬆了口氣,張仁禮就是他的投名狀。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皇帝的人了。

朱祁鈺對他很滿意:“王卿,通政司欲恢複太祖時之製,未來通政司,大可成為和內閣、六部平起平坐的衙門,你要為朕看好了通政司啊。”

“微臣謝陛下恩典,必不負陛下厚望!”王複跪下謝恩。

又說了些關於通政司的安排,才把王複打發走。

朱祁鈺心情大好,這才是皇帝嘛,大臣就該主動投效,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大明都是朕的!你們這些文臣端個屁架子!乖乖給朕賣命,多好!

朕的手該伸向六部了,哪一部能最先成為朕的門下走狗呢?

“舒良還沒消息傳來?”朱祁鈺又問,他還惦記著裡庫寶物的事。

“啟稟皇爺,暫時沒有,奴婢已經派人去問了。”

朱祁鈺頷首,站起來:“去軍機處看看。”

出了勤政殿,走進軍機處。

馮孝跟在身後,雙手捧著一隻小匣子。

入軍機處的大臣、翰林、太監跪拜在地上。

“請印!”

馮孝拉開匣子門,朱祁鈺取出一枚金印,鐫刻“軍機處”三個字,是印綬監趕製出來的。

“從今日起,天下奏章必入軍機處,凡出軍機處奏章,須加蓋軍機處印,方可生效!”

朱祁鈺語氣冰冷:“凡奏章不加軍機處印者,皆為無效!朕會下中旨,諭令天下!”

今日入軍機處輪值的內閣官員陸瑜瞪大了眼眸,皇帝要收內閣的權啊!

這才是軍機處設立的根本原因!朝臣都被皇帝給騙了!

皇帝要用軍機處,收內閣的權!

不對,不止內閣!

軍機、軍機,皇帝還要收五軍都督府的權!

收天下軍政大權!

“即日起,軍中都督、將領、軍事調動等一切任命,均出軍機處,必須加蓋軍機處金印,否則一應任命,均為無效!”

沒錯,朱祁鈺就是要用軍機處,收軍政大權!

收回皇權,隻是第一步,最重要的,是收天下軍政大權!

把天下軍政大權攥在手裡,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軍機處靜悄悄一片。

入軍機處的諸臣心中惴惴,覺得皇帝可能玩大了。

軍機處本就是一個秘書部門,皇帝卻要變成天下中樞。

關鍵皇帝剛剛殺了陳循,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收天下軍政大權?

朝堂上必然反對聲如潮,甚至,李王黨、胡黨,很有可能聯合起來,對抗皇黨。

本來皇帝安安穩穩收權,大家心照不宣,你好我好大家好。

偏偏皇帝又鬨幺蛾子了。

等等!

皇帝的真正目標不是內閣,而是軍權啊!

他要借著京營不在京城的時機,收攏兵權入軍機處!

“皇爺的話,爾等沒聽到嗎?”馮孝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臣等遵旨!”陸瑜等人都是小蝦米,哪敢跟皇帝掰腕子。

他們明白,皇帝沒在早朝上說出來,是擔心群情激奮,他下不來台。

所以,今天把風放出來,等著和朝臣討價還價。

“馮孝便為軍機處掌印太監。”

馮孝忠心可靠,這是他應得的。

沒錯,設立軍機處之初,他就是要收攏軍權。

如今五軍都督府形同虛設,又被各方勢力滲透,他就算完全拿回來,也未必能猶如臂使。

乾脆在五軍都督府之上,設立軍機處,收天下軍權於軍機處。

此事必須要快,在京營回京之前,把大義名分定下來,傳諭全國,生米煮成熟飯。

他也要做好不溶於水的準備。

馮孝跪下謝恩。

“陛下,微臣請問,軍機處是內官部門,還是朝堂部門?”丘濬咬牙問。

他覺得若設掌印太監,軍機處豈不成了司禮監?

作為進士出身,他們天然厭惡太監,讓他們和太監一起共事,已經勉為其難了,若由太監掌印,是不是說軍機處裡,是太監說了算?那跟進入屎坑有什麼區彆?

“兼得。”

朱祁鈺要用軍機處,統領內閣、司禮監、五軍都督府。

“還請問陛下,這軍機處裡的主官是否是掌印太監?”丘濬真夠楞的,這話居然直接問。

偏偏朱祁鈺喜歡這樣的官員:“軍機處裡,隻有朕是最大的!”

“掌印太監,隻是掌金印而已。”

“蓋印,要經過朕朱批,方可蓋印!”

“軍機大臣由內閣、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及五軍都督府輪值擔任,不固定人數,也不授固定官職。”

朱祁鈺坐在主位上:“都平身吧,在軍機處裡,沒太多規矩,大家放鬆些便好,禮節能省則省,能不跪便不跪,這裡不是朝堂,沒那麼多規矩。”

他又不是韃子,沒必要奴化大明。

“在這設幾把椅子,軍機大臣可坐。”朱祁鈺兩排。

諸臣大驚失色,從趙匡胤撤椅子之後,群臣在君主麵前就沒有椅子可坐,甚至,在內閣裡也沒有椅子!

皇帝居然要在軍機處裡加椅子?

這是用臣權,換軍權?

皇帝自知用軍機處,收五軍都督府之權極難,所以想用臣權做交易,讓閣部同意,讓文官同意。

“陛下,此舉,恐怕於禮不合!”尹直跪在地上,支支吾吾道。

撤了椅子,皇帝就是皇帝了?

皇帝是不是真的皇帝,不看群臣是坐著還是跪著,而是看皇帝,能不能舉刀殺人!

人都隨便殺,還在乎跪著,還是坐著?

“朕說過了,軍機處不是朝堂,也不是內閣,沒太多規矩,把朕的椅子抬高便是。”

朱祁鈺淡淡道:“中間再設連椅、杌凳,諸卿疲勞時可坐下歇息。”

尹直張了張嘴,他其實想說,您給了臣子權力,可就拿不回來了,您可殺人,但您的後世子孫,未必能殺人啊!

但是,他並沒往深層次想。

朱祁鈺要收軍權,總要拿出東西做交易的,從太祖建立大明以來,臣權被軍權死死拿捏著。

朱祁鈺想用一點點臣權,換取閣部支持,拿回兵權,至於於謙回來,洪水滔天,到時候再解決吧。

起碼要把大義名分定下來,軍權名義上是屬於皇帝的,是在軍機處手裡的!

“便成定製吧。”

“陛下,微臣請問,軍機處所出奏章是否經過內閣?”劉珝低聲問。

朱祁鈺剛想說不經過,但轉念一想,若不經過,內閣必然不同意。

他的計劃就泡湯了。

“經過,特殊奏章,內閣必須通過,不許阻攔。”朱祁鈺又加了一句,便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留到朝堂上再爭辯吧。

其實說來說去,都是利益交換罷了。

劉珝還想問。

“劉珝,把朕說的,寫成奏章,下到內閣,明天早朝討論。”朱祁鈺給出明確時間,讓文臣們商量出個籌碼來,無非就是做買賣,朕看合不合適,合適的話,給你們也無妨。

他低聲跟馮孝道:“宣蕭鎡、嶽正覲見。”

“奴婢遵旨!”

“回來,再宣張鳳和項文曜來,間隔開。”

這兩個是於謙的人。

李賢和王直忙著爭權奪利,讓給他們一點好處,應該能夠擺平,隻要說服胡濙、於謙,軍機處也就傳諭全國了。

馮孝剛走,覃昌貓著腰進來:“啟稟皇爺,舒公公上了奏章。”

朱祁鈺接過來,掃視一圈:“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從今往後,朕就在這裡批閱奏章,朱筆拿來!”

翻開舒良呈上來的奏章,朱祁鈺眉頭緊鎖。

奏章上說,在陳循家中,找到了部分裡庫失竊的寶物!

還有大量白銀,根據管事的說,白銀是最近拉進府中的,舒良推測是倒賣裡庫寶貝換來的錢。

從陳循家中抄出了24萬兩白銀。

以未追回的裡庫寶物估算,裡庫寶物賣了18萬兩,陳循家中僅有6萬兩白銀。

“不對勁!”

朱祁鈺覺得太巧了,查抄陳循家,就查抄到了裡庫寶物?

就算真是陳循偷的,陳循偷完寶物,會傻得藏在自己家中?又光明正大的銷贓,大搖大擺把白銀拉進自己府中,當科道言官是吃屎的?

這是最明顯的栽贓陷害。

反而說明,裡庫寶物不是陳循偷的。

“宣舒良覲見!”

朱祁鈺站起來,出了軍機處,走入勤政殿。

正在處置奏章的官員放下筆墨,跪在地上,恭送皇帝。

舒良正在宮外等候,此刻他紅著眼睛進入勤政殿。

“幾天沒休息了?”朱祁鈺看了他一眼,把參茶賜給他一盞。

“奴婢謝皇爺賜茶。”

舒良跪在地上喝了一口,說了些表忠心的好聽話。

“說正事,抄家情況,你怎麼看?”朱祁鈺問。

“奴婢以為是栽贓。”舒良斬釘截鐵。

“說來聽聽。”

舒良磕個頭,才站起來:“陳循家中的奴仆,奴婢問過了,都知道裡庫寶物,仿佛這些寶貝不是偷的,而是皇爺賜下的,這很不尋常。”

“還有一點,藏銀子的土是新的,做法很粗糙。”

“所以奴婢懷疑是栽贓陷害。”

朱祁鈺微微頷首:“銀子上可有蛛絲馬跡?”

“皇爺是懷疑內承運庫的銀子?奴婢也查了,銀子上沒有鑄刻。”舒良回答。

做的這麼粗糙,卻還要做。

什麼意思?

把人當傻子?

“皇爺,奴婢以為是黔驢技窮了……”

朱祁鈺擺擺手:“不可能,必然是另有目的。再查查看吧,朕倒要看看這個張軏,有什麼神通本領!”

“奴婢有一計,皇爺可詔常德公主,一問便知。”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太陰險了吧,常德畢竟是朕的皇姐……好吧,詔入宮吧,就說皇太後病了,想念公主了,讓公主過來侍奉皇太後吧。”

“皇爺英明!”

舒良壞笑道:“皇爺,其實他們有什麼心思,都不用猜,隻要拿捏住常德公主,張軏就逃不出手掌心。”

“你彆用那般陰險的眼神看著朕,朕乃仁君!豈能戕害親姐?”朱祁鈺很生氣,一把將他推開。

“是是是,都是奴婢陰險,奴婢陰險。”舒良跪在地上請罪,居然在笑。

朱祁鈺氣得踹他一腳。

舒良笑嘻嘻跪在地上,笑容促狹。

“罷了罷了,罵名讓朕擔吧,你這小身板,扛一個東廠不容易,還是朕為你遮風擋雨吧,反正朕有仁君的名聲頂著……你笑什麼?朕不是仁君嗎?”

朱祁鈺氣壞了,舒良可真是沒大沒小,居然敢笑話朕!

“皇爺恕罪,皇爺恕罪,您就是千古仁君!”舒良像在哄傻子。

“滾一邊去!”

朱祁鈺氣壞了:“說正事!那些罪臣家屬是怎麼回事?”

“啟稟皇爺,也是栽贓陷害,這個陳首輔呀,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張軏玩的團團轉。”

舒良收斂玩鬨之意,表情認真。

他認為皇爺太苦了,從奪門開始,皇帝就沒真的笑過,甚至吃穿用度,極為小心謹慎,實在太苦了。

所以想逗皇爺開心開心,王誠離京時就提點過他,讓皇爺開心點,憂思生病,恐傷龍體啊。

“奴婢以為,陳循的幕僚,被張軏買通了,所以才被人當猴耍。”

“奴婢抓到了兩個幕僚,跑了一個。”

“那人姓姚,是正統七年的舉人,乃陳循的入幕之賓。”舒良道。

朱祁鈺皺眉:“姚什麼?”

“姚平。”

朱祁鈺對這個舉人沒印象,不過重用師爺的風,此時已經興起了。

“找了嗎?”

舒良苦笑:“回皇爺,此人八成找不到了,要麼改頭換麵離開京師了,要麼被滅口了,奴婢以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張軏不在京中,卻能操縱京中大事,真是可怕啊。”朱祁鈺麵露憂色。

舒良跪在地上:“皇爺莫憂,奴婢已經有了線索。”

“經過王翱的妻子透露,在王翱被處死的夜裡,有一夥人將他們接出宅子,她形容出此人的麵容,奴婢已經抓到了!”

“還在審訊之中,想來不久,就能順藤摸瓜,抓到更多的人!”

“張軏的人,隻要還在京中,奴婢保證,十天內都能抓到!一個也跑不了!”

朱祁鈺站起來,神情振奮:“好!十天!好啊舒良!保護賦的銀子,你不必送入宮中,全部用來擴大東廠!舒良,朕就知道你能行的!”

“奴婢謝陛下隆恩!”舒良跪拜。

“記住,大肆培植心腹,不必怕朝堂彈劾,朕給你兜底兒。”

“你要利用征收保護賦的機會,把番子安插到市井之中。”

“你是朕的眼睛,你看到的,就是朕看到的!”

“你也是朕的手,朕要處置的人,都要你來做!”

“不必怕花錢,朕會想辦法籌錢的。”

“舒良,你要永遠記住,彈劾東廠的奏章越多,你越安全,朕越安全!”

“東廠的勢力越大,朕便能每日安枕!”

朱祁鈺提點他:“朕能不能睡覺,全看你了!”

“奴婢謹遵聖命!”

舒良跪在地上:“奴婢一定壯大東廠勢力,讓京畿的一切,都在皇爺的眼睛裡,在皇爺的手裡!”

“好!去辦!”朱祁鈺扶他起來,使勁拍拍他的肩膀。

他要用軍機處,強收五軍都督府的權,恐怕又是一番血雨腥風,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己的安全。

宮中暫且維持原樣,不許無關緊要的人入宮。

宮外,東廠與錦衣衛,緹騎與禁衛,彼此呼應,互相製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