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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光乍現。
亞瑪士想破口大罵,但看見持刀的太監虎視眈眈,他敢罵,那太監就敢割了他的舌頭。
這大明皇帝,根本就不是好騙的傻子。
而是個暴君!
徹頭徹尾的暴君!
“一艘裝載著農作物的船支,你說是來大明賺錢的?”
“糊弄傻子呢?”
“大明缺幾株農作物?這玩意是黃金做的?那麼值錢?”
朱祁鈺早就發現了這個大漏洞,冷笑道:“從實招來,你們要乾什麼?”
沒錯,這樣一艘裝滿農作物的船支靠岸。
絕對不是拿農作物來大明換錢。
極有可能是從廣東擄掠百姓,到其他國家搞殖民。
按照常理,這農作物更是不可能送到大明的,這是殖民的本錢,不會輕易與人。
按照殖民者的邏輯,如今的佛郎機人,因為在東方力量不夠強。
所以還沒撕下偽善的麵具。
應該隻是劃地停靠港口階段。
所以,需要人口搞種植,全球最擅長種地的隻有漢人,所以他們靠岸的目的,就是擄掠人口。
朱祁鈺一直引而不發,就是要榨乾他們的秘密。
“船支的目的地是蘇祿王國……”亞瑪士坦白了。
和朱祁鈺想的差不多。
佛郎機人先租借,再建港口、堡壘,等援軍到達,就開始殖民了。
這支船隊的目的,就是想從大明買些人口,之所以沒強行劫掠,因為船少,武器不足,所以退而求次,從大明購買。
但他們沒錢,剛好劉玉邀請佛郎機人入京。
他們以為這是個機會,忽悠大明皇帝,求大明皇帝賜下一塊土地,讓他們的船舶靠岸。
因為大明富裕,他們想從大明騙錢,當然了,若能殖民大明就更好了。
再不濟,也能帶些人口去蘇祿王國種地。
這番話說出來,竟把馮孝唬得目瞪口呆。
“你們佛郎機才多大領土呀,竟想鯨吞蘇祿王國?”馮孝滿臉詫異。
蘇祿王國位於棉蘭老島南部,由幾個島組成,永樂年間,其國東王、西王、峒王入京朝覲,東王還病逝於山東。
如今蘇祿王國奉大明為宗主國,有良好的往來。
所以大明對蘇祿王國是比較清楚的。
亞瑪士卻給他一個傻子的眼神,國力靠的是領土麵積嗎?
馮孝感受到了嘲笑。
朱祁鈺也忍俊不禁:“馮孝,佛郎機看似地狹人稀,其國力不亞於大明,隻因為佛郎機離大明太遠,若是兩國接壤,憑借佛郎機人的海船,大明未必是對手呢。”
“怎麼可能?”馮孝滿臉不敢相信。
大明強大,深入人心。
煌煌大元,最終不也沉迷於中土的繁華嘛?
繁華中土,才是世界上最繁華的國度。
而且大明又正值壯年,明君名臣在朝,強盛無比。
這佛郎機怎麼可能比大明強大、富饒呢?根本不可能的嘛。
可皇帝是怎麼知道的呢?
“讓他回答。”朱祁鈺沒有解釋。
亞瑪士不敢說呀,在他眼裡,大明雖富饒但軍事實力落後。
這些年佛郎機沒少在大明近海打劫,大明連個屁都不敢放,能強到哪去?
其實大明根本就不知道,近海的海盜都是誰?
從亞瑪士眼中,馮孝看到了鄙夷。
馮孝如遭雷劈:“怎麼可能呢?”
“朕的夢裡,若打海戰,十個大明也打不過佛郎機,打陸戰的話,一百個佛郎機也打不過大明。”
朱祁鈺笑道:“但論富饒,馮孝,伱可千萬彆低估國外的富饒啊。”
馮孝徹底驚住了。
怎麼可能呢?
朱祁鈺沒有解釋,他有意為朝臣灌輸海外富饒的思想,就是為了擴張打下基礎。
“你們的船隊有多少人?”朱祁鈺問。
亞瑪士不敢撒謊:“八艘小船,二百多個水手,皇帝陛下,我真的是正經商人啊。”
你正不正經已經不重要了。
留在宮裡伺候吧。
“船上都有什麼貨物?”
亞瑪士說隻有兩艘船有貨,八艘都是空船。
顯然是留著裝人的。
“那火炮什麼的?每支船上都有嗎?”朱祁鈺隨口在問。
亞瑪士竟點頭,似乎是為了彰顯武力,他說每個船員都配有兩支火銃,彈藥無數,八艘船上都配有火炮。
一聽這話,朱祁鈺眼睛一亮。
佛郎機火炮比大明火炮先進,能不能繳獲一批,令大明工匠仿製呢?
軍器局研製了這麼久,屁都沒研製出來,甚至還總來宮裡哭訴,說什麼硝石不夠用了,鐵不夠用了雲雲。
朱祁鈺讓他們去茅廁裡麵自己摳。
因為軍器局遲遲沒有成績出來,他開始下調軍器局的夥食,對軍器局上下表達了不滿。
不過,佛郎機卻有現成的火器,若繳獲一批,再仿製的話,可就走了捷徑了。
這時,劉玉擦著額角的汗入殿。
看見殿裡的斑斑血跡,嚇得跪在地上:“皇爺恕罪,皇爺恕罪!”
他的請罪打斷了朱祁鈺的思路,擺擺手:“跟你沒關係,起來吧。”
“劉玉,朕問你,廣東備倭軍,能不能在近海打一仗?”
“啊?”劉玉沒明白,這話沒頭沒腦的。
“這兩個商人,並非真心朝覲,而是想擄掠大明丁口,去蘇祿王國搞殖民。”
朱祁鈺幽幽道:“蘇祿王國奉大明為宗主國,朕有保護蘇祿王國的義務。”
“所以朕想著,把這夥船隊給抓了,大明能不能打贏這一仗?”
“此等爛人竟不敬天朝皇帝,其罪當誅!”
劉玉跪在地上:“皇爺爺令奴婢招兵,就是拱衛天家威嚴的,奴婢願以死護衛皇爺爺天威!”
馬屁倒是好聽,可能不能打呢?
打了之後,如何善後呢?
朱祁鈺是想要佛郎機的船支和佛郎機炮、火銃等等火器。
想買人家肯定不賣,不如抽冷子在近海,搶他娘的。
拿到京師開始仿製,等佛郎機人來討說法的時候,大明是不是已經仿製成功了呢?
等等,他船上的火器,都是佛郎機最先進的嗎?
朱祁鈺也叫不準。
“就是說,廣東備倭軍能打這一仗嘍?”朱祁鈺問。
“回皇爺,能打!”劉玉磕頭。
亞瑪士能聽懂幾句漢語,滿腹驚詫,這皇帝是瘋子嗎?
不是都說大明皇帝最傻,拍幾句馬屁就賜下大量賞賜嗎?海外那些小國都是這樣傳的。
怎麼這個皇帝和彆人嘴裡的不一樣?
難道這不是大明?
再說了!
我們什麼都沒做呀,我們隻是去蘇祿王國討生活,跟大明有啥關係呀?憑啥打我們呀?
你們大明是國家,不是強盜好伐!
亞瑪士悲慘地看著地上的三根手指頭,他才明白,打與不打,隻在大明皇帝一念之間。
他陡然明白,如此龐大的帝國,都掌握在大明皇帝的手裡,難怪在他身邊伺候的太監,都瞧不起偉大的西班牙!
西班牙和遼闊富饒的大明相比,確實隻是彈丸之地。
他前半生漂泊在船上,隻想搶點吃的穿的就夠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夠壞的了呢。
而大明皇帝呢,以喜怒殺人,嘴唇輕輕一碰,便有成千上萬人為他赴死。
這是權力!
至高無上的權力呀!
在這麼一瞬間,他竟對權力產生了難以抑製的渴求。
“朕再思量一番。”
朱祁鈺打算明天去朝堂上,和朝臣商量:“此人留在宮中吧,給他包紮一番後,就去勢,留在宮中伺候。”
“劉玉,你也做好準備,隨時都可能離京。”
“回到廣州,給朕物色一批紅毛鬼,送進宮裡來,最好是頗有學識的一批人,送進宮中伺候。”
劉玉明白了。
皇爺是對泰西經義感興趣了,那沒問題呀,廣州市舶司往來的泰西商人不少,就讓他們回國擄掠一批人口過來,大明送幾船瓷器便是。
實在沒有,就把泰西商人給劫了,反正什麼大食人、大秦人、泰西人長得都差不多,像鬼一樣,傻傻分不清楚。
“奴婢回去便辦。”劉玉磕頭。
皇爺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亞瑪士滿臉懵,他不知道去勢是什麼意思,但聽說要留在宮中,登時嚎啕大哭。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不止泰西人,你覺著有學識、有能力的外國人,不管男女,都送到宮中來一批,朕酌情錄用。”
當太監也不是誰都能當的。
也得看皇帝心情。
“奴婢遵旨!”劉玉明白了,回去的任務,就是抓人。
大明境內質量不行,就讓那些商人回國去抓,大明瓷器能使世界瘋狂,區區幾個人算什麼。
“對了,那個什麼裡多德,也彆弄死了,送回宮裡來和他作伴。”
朱祁鈺瞥了眼亞瑪士:“好好的人,起個鬼名字,什麼亞瑪士,難聽死了,朕賜你名為劉雅,好好在宮中伺候吧。”
嘭!
馮孝一腳踹在亞瑪士的腿上:“還不跪下謝恩?”
皇爺賜名啊,他們都無比垂涎呢,這個該死的黃毛怪憑什麼榮膺皇爺賜名?
進了宮,咱家該好好調教調教你。
朱祁鈺收回心思,處置奏章,可心裡浮躁,看不進去:“去把老太傅請來,用禦輦去接。”
打劫一批佛郎機人不難。
難的是,如何擋住佛郎機的報複呢?
近些年海盜猖獗,市舶司日漸萎靡。
再加上,大明海岸線太長,近海地區海盜泛濫,大明防不勝防。
佛郎機的船可以從任何地點登錄,到時候遭殃的是老百姓啊。
所以朝堂數次下旨,令近海百姓內遷,但百姓要討生活的,不是朝堂下旨,他們就會放棄海邊的捕魚業。
這樣一來,就頻頻遭遇海盜屠殺。
若再惹怒了佛郎機,惹得佛郎機殺過來,大明本就不富裕的海軍,再一戰被打崩了,他如何再建海軍?
唉,多麼懷念永樂時代啊。
大明海軍天下第一!
正想著,胡濙進來叩見。
“老太傅請起,快賜座。”朱祁鈺簡單描述了一番,特意說了一句佛郎機火器比大明先進。
胡濙大吃一驚,斬釘截鐵搖頭:“不可能!”
“大明火器世界第一,怎麼可能被佛郎機人壓過呢?”
“陛下肯定被宵小騙了,肯定是。”
胡濙絕對不信,又要說佛郎機地狹人稀,乃小國也雲雲。
“老太傅,大明的海船,能從遙遠的泰西,行駛數萬裡,來到大明嗎?”朱祁鈺問他。
“鄭和時代便能。”
胡濙滿臉榮光:“鄭和下西洋時,那一艘艘寶船,簡直嚇傻了那些國王,沿岸百姓都對著寶船叩拜,以為是神仙來了。”
“老太傅,鄭和到泰西了嗎?”朱祁鈺問。
胡濙僵住了:“那、那是因為貨物已經裝滿了,不能繼續遠航了,沒必要走那麼遠。”
朱祁鈺還在笑:“鄭和的確是能,但是老太傅,如今這個時代還能嗎?”
胡濙不說話了,慢慢低下了頭。
確實不能了,曾經的寶船已經被侵蝕了,不能再遠航了,正統年間曾經下過西洋,但沒走多遠便無疾而終了。
他仍兀自強硬道:“那佛郎機的火器,也不如大明。”
“正好,那亞瑪士被去了勢,留在宮中伺候。”
“老太傅不信,可以詔他來問問。”
朱祁鈺歎了口氣:“老太傅,您是從永樂朝過來的,見識過煌煌大明,心裡有一口傲氣在。”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大明火器數十年未有進步,庫房裡的火銃,還是永樂朝製造的呢。”
“可這佛郎機人,正在環遊世界,您說說,他們是不是國力最強盛的時候?”
這話胡濙認。
鄭和為何能七下西洋?不就是因為大明國力鼎盛,朝堂願意支付巨額的遠航費用嘛。
“而佛郎機隻是彈丸小國。”
朱祁鈺問:“他們憑什麼支撐船隊遠洋航行呢?”
胡濙怔住了。
真的是細思極恐。
豈不是說,佛郎機的國力,已經超過永樂朝了嗎?
其實朱祁鈺偷換了概念,鄭和下西洋是什麼規模?佛郎機船隊是什麼規模?
而且,佛郎機人是自由出海,不是皇室供應資金、軍隊、錢糧出海,完全不是一個性質的。
在佛郎機發現美洲白銀前,未必是世界第一。
但發現了美洲白銀的佛郎機,妥妥的世界第一,能用錢把世界買下來。
要趁早占下美洲,就算不能獨吞,也要和佛郎機人均分,起碼要占一份利益。
“所以朕想打這一仗,把他們船上的火器扣下來。”
“送去軍器局,令軍器局仿造。”
“但朕不得不考慮,如何防備佛郎機人報複。”
朱祁鈺把擔憂說出來。
胡濙還沉浸在佛郎機強盛的震驚之中。
過了良久,歎了口氣,眸光銳利如刀:“陛下,佛郎機雖與大明遠隔萬裡之遙,但不可不防備,其國如蒙元一般,從西往東打,那後果不堪設想。”
胡濙是典型的陸地霸主思維。
曾經的永樂大帝,也動過西征的念頭,奈何漠北不滅,如何西征?
所以他下意識以為,佛郎機人可能憑借強大的武力東征。
那大明就有危險了。
其實,時代變了,觀念也該改變了。
佛郎機隻想做海上霸主,對陸地霸主興趣不大。
朱祁鈺將錯就錯,歎息道:“是呀老太傅,帖木兒汗國強大時,便一心東征,若草原上、西方出現新的霸主,必然如成吉思汗一般,屆時大明將永無寧日啊。”
胡濙竟點頭同意。
以前他認為佛郎機地狹人稀是弱國,現在卻成了他的假想敵。
“請陛下派人出使佛郎機!”
“從佛郎機帶回書籍,延請佛郎機經義博士,學習弗朗機。”
“請陛下再令翰林學習佛郎機語言,翻譯文章,去蕪存菁,將精華部分為大明所用。”
胡濙跪在地上,目光閃爍:“這還不夠,佛郎機能強大,必然和軍事息息相關,我們乾脆將他們的軍器,搬到大明來。”
“他們用什麼火器,咱們就用什麼火器!”
“他們騎什麼馬,咱們就買馬種,也騎什麼馬。”
“他們披什麼鎧甲,咱們也仿製什麼鎧甲!”
“老臣請陛下,打這一仗!”
“不要怕佛郎機事後報複,大不了花些錢財,破財免災,重新修複關係便罷了,必須把佛郎機的火器弄到手。”
“大明不能比任何國家差!”
胡濙擲地有聲。
朱祁鈺都看傻了,這還是那個在朝堂上明哲保身的胡濙嗎?
絕對是景泰朝第一悍臣。
把佛郎機想象成假想敵,然後就喊打喊殺了?
您的道義呢?經義裡的道德呢?都忘了?
這還是士大夫嗎?
在朱祁鈺固有印象裡,士大夫都是迂腐、愚昧、無知的,但胡濙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有什麼樣的國君,就有什麼樣的朝臣。
原來,根子在皇帝身上。
“老太傅所言極是,打!”
“善後之事以後再想。”
朱祁鈺親自扶起他來:“大明之偉大,在於兼容並蓄,彆人強大的東西,咱們去學來,淘汰咱們的弱點,不斷完美自身,這才是真正的漢人!”
胡濙慷慨道:“陛下此言甚是,漢人之偉大,惟有包容!”
“試問匈奴鮮卑羌羯氐,如今何在?”
“其實都被同化成了漢人!”
“漢人能包容種族,也能包含文化。”
“儒家為何經久不衰,因為任何時代,經義都會有新的注解,聖人經典適用於任何時代,所以聖人才是聖人。”
“漢語更是包羅萬象,如今用的很多詞彙,唐宋時並沒有,但漢人會不斷創造新的漢字出來,再用新的組合,組合成不同的涵義,這就是漢語經久不衰,永遠不會被取代的原因。”
“所以,老臣請陛下去學習佛郎機。”
“把佛郎機學來,再滅掉佛郎機,佛郎機的一切,就變成我大明的了。”
“煌煌大明,才是世界上最強的國度!”
“漢人,才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族群!”
本來胡濙這番話說得極有民族自豪感、榮譽感。
偏偏加上最後一句,學完人家就消滅人家,是不是太無恥了。
不過,現在的胡濙,是朱祁鈺從未見過的胡濙。
胡濙仿佛注意到皇帝的眼神,輕笑道:“陛下,誰沒年輕過呀?”
“老臣年輕時,仗劍走天下。”
“何嘗不是一身熱血?”
“奈何老臣位居高位,一句話就能影響萬千生靈,所以老臣不敢放肆,更不敢隨便說話。”
“陛下您有雄才偉略,老臣何曾沒有過抱負呢?”
“您想做千古一帝,老臣就不想入文廟了嗎?”
“是陛下說的,要和老臣相互扶持著。”
“老臣希望,陛下為老臣扶靈時,能說一句:胡濙也能媲美房杜。”
胡濙目光柔和。
他答應過,保皇帝的命,那他就要將生鏽了的寶劍磨得鋒利,出鞘龍吟,劍斬天下,就如現在的他。
出鞘的寶劍!
寒星點點的寶劍!
朱祁鈺親手扶起胡濙:“老太傅,朕與你君臣相攜,朕做唐太宗,您一定是房玄齡、杜如晦,必名垂青史!”
胡濙還要拜謝。
朱祁鈺不許,拉著他:“老太傅一定要注意身體,您活著,就是大明的定海神針,朝堂上很多事朕確實能做主,但終究欠缺些火候,請老太傅扶持著朕,再多走一段路。”
胡濙今年八十了,還有幾個明天呢?
“老臣必相扶陛下!”胡濙哽咽。
“打了這一仗,佛郎機人來討個說法,朝堂該如何應對?”朱祁鈺請他坐下後,繼續說善後的問題。
胡濙渾濁的老眼射出一抹精光:“陛下之前令陳旺和翁信在廉州府和雷州府建造船廠。”
“乾脆,擴大規模,建廣西造船廠、廣東造船廠,造大船,令其積累木料,造寶船。”
“佛郎機人帶兵來打,咱們就賠款唄,大不了就認慫,等大明的新船造好了,裝上新式火炮,那就打一仗。”
胡濙冷笑:“打到佛郎機人求饒,向我們賠款,但大明不看重眼前的利益。”
“借機派使者出使佛郎機,兩國交好,學習佛郎機優秀的文化、軍器。”
“全都學成,那師父就沒必要存在了。”
“彈丸小國,也敢和日月爭輝?可笑至極!”
和平都是打出來的。
這話沒錯。
佛郎機現在確實強大,但能跨過遠洋又能派來多少船?多少兵?死一個他們都心疼。
所以,大明認慫,佛郎機自然會高抬貴手。
等大明有了自保的餘地,就掀桌子翻臉,打到他們叫爸爸。
甚至,胡濙想得更狠,直接滅其國,威震泰西。
胡濙看得通透:“遠交近攻,佛郎機終究離大明太遠,咱們可交可學,眼前最大的敵人,終究是漠北。”
“仿製出了新火器,大明就能威震漠北了。”
胡濙想的深遠。
朱祁鈺讚歎道:“老太傅老成謀國,就按照老太傅說的辦。”
“暫時認輸,也不丟人,賠款從內帑出,朕也可下罪己詔,區區恥辱,朕來背負。”
“當務之急是得到佛郎機的火器,拿回來大明仿製。”
“若是仿製成功,攻伐漠北,也多了一絲勝算。”
朱祁鈺心情不錯,又聊了幾句,才用禦輦把胡濙送出宮。
然後繼續處置奏章。
“馮孝,參加春闈的考生陸陸續續入京,會館要大麵積接客,這些人可都是富戶啊,不大賺一筆,朕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