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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延禧宮。
胡貴菊臉色慘白,剛剛經曆了血崩,被人參吊住了性命,人命大熬過了這關,但元氣大傷。
“蘭兒,你哭什麼呢?”
胡貴菊經曆兩次生死,很多事都看開了。
“娘娘,奴婢沒哭呀。”
蘭兒已經聽說了,皇帝在詔見群臣,要殺兩個皇兒,隻留一個。
因為三個孩子,都是同一天出生的。
兩個是亥時,一個是子時。
她也沒想到,自家小姐火急火燎的生孩子,結果一手將孩子送去了閻王殿,著實好笑又可氣,卻又極為無奈。
“你自幼服侍本宮,本宮對你太熟悉了。”
“伱剛才哭過了。”
“出了什麼事,跟本宮照實說。”
胡貴菊能撿回一條命來,是蘭兒不停安慰她、守著她。
婦人生產的鬼門關,真的需要丈夫陪伴。
奈何產房血氣太重,男人不能入內。
聽說皇帝來延禧宮看了一眼,她心中稍定,才充滿活下去的勇氣,才熬過了這一關。
可她並不知道,皇帝來延禧宮,是蘭兒騙她的。
是賀知恩騙了蘭兒,說皇爺來了又走了的。
“娘娘,您經了兩次鬼門關,順利挺過來,誕下小殿下。”
“奴婢心中開心,所以才哭泣的。”
“是喜極而泣。”
蘭兒可不敢將消息告訴胡貴菊。
現在的胡貴菊,還在鬼門關口,一旦知道自己的孩兒有死亡的風險,估計她會立刻就血崩而死。
“是呀,以前聽人說,生孩子是一道鬼門關。”
“當時還不信呢。”
“如今遭了一遍,才終於信了。”
胡貴菊聲音低弱:“好在熬過去了,陛下保佑,是個皇兒。”
“對了,快把皇兒抱過來,讓本宮看看。”
“看看這孩子像本宮多一些,還是像他父皇多一些。”
她精力不濟,也沒想太多。
蘭兒趕緊應著,讓乃娘把小殿下抱來。
她已經囑咐過乃娘了,若敢亂說話,就把她滿門抄斬!
乃娘是知道胡家權勢的,自然不敢多說。
胡貴菊看到自己的兒子,頓時臉上露出笑容,輕輕撫摸他的小身子:“兒啊。”
“娘千辛萬苦才把你生下來。”
“看到你,娘受的所有苦都值了。”
“以後呀,你要健健康康長大,讀書明禮,日後好為你父皇多多分憂。”
“你父皇一定會喜歡你的。”
她笑容滿麵,充滿安詳。
實在是困累了,說著說著,聲音愈發低,人也就睡著了。
而在奉天殿上。
朱祁鈺閉目凝神。
胡氏產後大血崩,好在命大,保住一命。
倘若胡氏有個三長兩短,胡濙必然會心生隔閡。
“究竟是誰,給延禧宮透露信息的呢?”
“她要乾什麼?”
“讓胡濙和朕反目成仇嗎?”
朱祁鈺想不明白:“胡濙會為了一個孫女,就背棄朕嗎?”
朝臣陸陸續續入宮。
連養病的胡濙,也被請來。
所有人神色肅穆,皇帝深夜詔百官入宮,傳遞出來兩個政治信號。
第一,皇帝又要換太子了!
皇帝有了親兒子,就想讓自己兒子當皇帝,雖是人之常情,但如今朝堂不穩定,皇帝卻不顧現有東宮,有再易太子的打算。
第二,天降三龍,殺誰留誰,皇帝無法抉擇,缺一個背鍋的官員。
能決定皇子生死的官員不多。
於謙和胡濙,都有這個資格,甚至王文、李賢、林聰、張鳳也有這個資格,問題是這些人都在地方。
隻有於謙和胡濙在朝中,隻能從這兩位中間挑出一個人背鍋。
而胡濙又是胡妃的爺爺,親親相隱或大義滅親,讓他決定過於殘忍,而且他又患病在身,經不起操勞。
隻能苦一苦邢國公了。
你功高蓋世、地位崇高,身上多幾個黑點沒問題。
哪怕成了霍光,起碼得到了善終,死後被挖墳鞭屍,滿門抄斬,人都死了,管他洪水滔天呢。
朝臣都異樣的眼神看著於謙,於謙滿肚子苦水,無處傾訴。
皇帝心亂,朝臣心也亂。
陸續進入正殿,山呼萬歲。
又朝著皇太後跪拜行禮。
“諸卿。”
“朕這心情啊,猶如從山頂一躍而下,墜入穀底啊。”
朱祁鈺緩緩開口:“天下臣民,千盼萬盼,盼來了龍子。”
“結果一天時間,上天降下三個龍子。”
“朕的心很亂,請皇太後代朕說話吧。”
你禮貌嗎?
憑什麼讓哀家說?
孫太後扶額,想裝暈。
朱祁鈺卻森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敢裝暈,朕就敢讓你抱著孩子去死!
孫太後目光一閃,清了清嗓子:“哀家是後宮婦人,無才無德,不懂前朝治政,也不敢多言。”
“但天降龍子,畢竟涉及到哀家孫兒,是前朝政事,也是後宮的家事!”
“陛下年輕,又憐子心切,不忍說之。”
“請哀家代言。”
“哀家說的對錯,諸位卿家還請擔待。”
孫太後先把自己摘清楚,千萬彆到時候指哪個孩子該死的時候,讓她來指,她可不想去地下伺候先帝。
朝臣也看明白了,皇帝是真不想當惡人。
他把孫太後推出來。
等於多加一個備用人選,畢竟有資格指孩子生死的,兩宮太後都能做主的。
但看孫太後這意思,怕是不願意蹚渾水,隻能由於謙來指了。
於謙真的日狗了。
老夫好好的在家睡覺,誰知鍋從天上來,還是口大禍臨頭的鍋。
孫太後緩緩道:“哀家認為,太子無德無才,難以承擔東宮大位。”
“而今三龍降世,又是禍非福。”
“隻能去其兩龍,留其精華,承嗣大統!”
朱祁鈺瞳孔猛地一縮,誰讓你提東宮之事了?
還嫌不夠亂嗎?
易儲是那麼簡單的事嗎?
再說了,孩子才剛出生,如何承嗣大統?朱見濟的經驗教訓,忘了嗎?
朝臣也懵了,東宮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孫太後卻擺在明麵上說。
尤其在三龍降世的詭異當口,這是讓皇帝翻船啊!
宮中無小事。
尤其是皇子降臨,那是關乎社稷的大事!
而有相士預言,三龍降世,是凶兆,民間必然謠言四起,唾罵皇帝無德,方有凶兆降世。
這是對皇帝的聲望致命打擊。
偏偏這個時候,孫太後卻說出了易儲之事,亂上加亂,烈火烹油。
天家和睦的遮羞布,徹底扯下來了。
“啟稟聖母,太子年齡尚小,未犯大錯,尚可調教,請聖母收回成命。”
胡濙跪在地上,為朱見深背書。
這是在幫皇帝。
可是,有了胡濙背書,朱見深的太子之位也變得穩定。
孫太後就等這句話呢吧?
朱祁鈺目光陰鷙,盯著孫太後的背影。
“老太傅此言甚是,想來陛下也是這般想法。”
“但若不易儲,三龍降世,是福非禍、”
“天家添丁進口,是普天同慶的好日子!”
孫太後繼續作死。
胡濙小心地向上挑了一眼,陛下您被挾持了,就眨眨眼!
偏偏皇帝沒有任何動靜,安靜地看著孫太後表演。
“聖母,今日朝會討論的是三龍降世之事,和東宮無乾。”
胡濙在救孫太後。
彆折騰了,皇帝什麼性格您還不知道嗎?虧沒吃夠?
孫太後卻笑道:“老太傅此言差矣。”
“若非為了承嗣大統,多子多福,孫兒越多,越說明我朱家昌盛,大明國祚延綿。”
“那是天大的好事。”
“可涉及到江山社稷,三龍隻能留一個!”
“才是禍非福!”
這個時候,若朱祁鈺一腳把孫太後踹下丹墀。
會不會很爽?
“皇太後,可是太子有不孝順之處?”朱祁鈺無奈開口。
群臣戰鬥力太弱。
朱祁鈺隻能親自上陣。
孫太後略微驚恐回眸,萬一皇帝站起來,踹她一腳。
堂堂大明皇太後從丹墀下滾下去。
不說傷得怎樣,她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
隻剩下去地下伺候先帝一條路走了。
“陛下此言何意?”孫太後抿著唇問。
“皇太後口口聲聲易太子。”
“朕以為是太子侍奉皇祖母不孝。”
“倘若為真,朕立刻下旨,廢謫太子,另立新君!”
朱祁鈺斷章取義。
孫太後臉色微變,皇帝把鍋扣她頭上,悶聲道:“太子自然是孝順的。”
“隻是陛下要去二留一。”
“哀家以為陛下有改立太子之意。”
“是以替陛下說出來。”
縮在人群裡的朱見深,隻能爬出來,讓皇帝和皇太後看到。
太子是半君,理應站在朝臣前麵的。
奈何朱見深害怕皇帝,縮在姚夔的身後,縮頭縮腦的。
“皇太後要揣測天心嗎?”朱祁鈺語氣微寒。
任何人揣測天心,都是大罪!
孫太後早就知道,皇帝最擅長斷章取義,穿鑿附會,郢書燕說。
“哀家雖是帝母,但也不敢揣測陛下之心。”
“隻是順口說出來罷了。”
孫太後笑著說:“太子是您的兒子,和後妃誕下的龍子一樣,都是哀家的親孫兒。”
“哀家也是愛孫心切。”
“擔心您有了小兒子,就冷落大兒子罷了。”
這才叫綿裡藏針!
不跟著朱祁鈺的節奏走,反而把朱祁鈺帶入她的節奏,用親情混淆政治,還將了朱祁鈺一軍。
孫太後政治敏感度太高了。
她用胡濙的話,給太子背書。
然後不停攙和東宮事,目的就是把自己摘清楚。
大明祖製婦寺不得乾政,她不停摻和前朝事,就是想逼皇帝讓她閉嘴。
她是真不想蹚渾水啊。
左都禦史李實,就看透了孫太後的目的,所以不敢進言。
這是皇帝和皇太後鬥法,大家退遠點,彆濺一身血。
“求聖母寬恕!謝陛下慈愛!”
“孫臣本就無才無德,文恬武嬉,忝居東宮大位,實在是屍位素餐、鳩占鵲巢。”
“孫臣願意退位讓賢,讓給弟弟們!”
“請陛下選出賢德的兒子,承嗣大統!”
“兒臣願意退位讓賢!”
朱見深爬出來,不停磕頭。
孫太後臉色僵硬,哀家和皇帝鬥法,你攙和個屁?
但仔細想想。
這番話可不是在幫皇帝,而是在為他朱見深自己博取好名聲。
他未必願意當這東宮太子了,但他需要一個三讓不就的賢德名聲,保他安穩一生。
“太子,起來!”
朱祁鈺瞟了眼孫太後,旋即看向朱見深,冷冷道:“你是半君。
“就該有半君的樣子!”
“東宮之位,豈是你隨便推拒的?”
朱見深莫名打了個哆嗦,皇帝不會讓他指定兩個孩子去死吧?
“求陛下恕罪,兒臣無文無武,文恬武嬉,嫉賢妒能,一無所能。”
“讀聖賢書便頭疼,看見美人就走不動道。”
“忝居東宮大位,是對列祖列宗的不敬。”
“還請陛下擇賢而嗣。”
“弟弟們初生,又是真龍轉世,必勝兒臣百倍。”
“求陛下開恩,允準兒臣退位。”
“賞兒臣一個逍遙王爺,再賜萬千美人,兒臣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朱見深絕頂聰明!
換做以前的朱祁鈺,他打死也不肯退位的。
但眼前這個怪物皇帝,怎麼可能把皇位傳給他呢?用腳指頭想都知道。
自己乖乖退位,還能撈個親王,享受一生。
若不識相,怕是隻剩下一杯鴆酒了。
自己退位,還能撈一個賢德名聲,受用終身。
“閉嘴!”
朱祁鈺厲喝:“儲君便是儲君,除非犯下大錯重錯,否則誰敢動你太子之位?”
“彆說是朕,就算你的弟弟們長大了,也得敬你為兄長。”
“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永遠是你!”
朱見深直接嚇尿了!
皇帝真要送我一杯鴆酒啊!
您不能這麼狠心啊!
我什麼都聽您的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兒臣請陛下收回成命!”
朱見深崩潰大哭,就不能放過我嗎?
“不許哭!”
朱祁鈺站起來,掠過孫太後,走到朱見深的麵前。
將他提起來:“站好了,你是太子,是大明的儲君!”
“朝臣都看著呢,要有點儲君的樣子!”
說著,他將朱見深正麵對著朝臣。
“跪下!”
朱祁鈺指著朝臣:“磕頭!”
朝臣都懵了,難道要讓太子抱著兩個孩子去地下侍奉先帝?
不然您至於提高太子的地位嗎?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朝臣磕頭。
朱見深哭得更凶了。
朝臣參拜,是催命符啊。
“太子是國本,國本不可動搖!”
朱祁鈺懶得理他,他迫切傳遞政治信號,暫時不會動搖東宮之位。
然後,回眸看向孫太後:“皇太後,可否為朕證明,朕絕無易儲之心,太子就是朕的長子!”
“他,朱見深,就是太子!不可動搖!”
孫太後渾身一抖。
這話是個坑!
如果朱見深是長子,那麼三龍降世,就不再是死結了。
因為他們沒有繼承權,不涉及承嗣大統,此事就無傷大雅。
這就叫是福非禍。
問題是,她來給太子背書。
太子之位,理應是朱祁鈺的長子。
現在朱見深就是朱祁鈺的長子。
那麼等以後易儲時,為了照顧孝道,那麼一定會選擇她死之後。
皇帝會讓朱見深登基嗎?
不可能的事啊!
他一天就生了三個兒子,壓根就不缺兒子了,憑什麼輪到侄子登基呢?
不說情感問題,倘若侄子登基,會把叔叔供奉在宗廟裡嗎?
皇帝被移出宗廟,那他還是皇帝嗎?
這裡麵涉及非常多的事情,無法贅述。
所以皇帝有親子,就一定會選親兒子登基承嗣大統,尤其是香火和身後名,尤為重要。
“陛下和太子,關係甚篤。”
“危難時彼此扶持,同患難同富貴。”
“雖非親父子,勝似親父子。”
孫太後琢磨措辭:“哀家是婦人,頭發長見識短,哀家的話,諸位卿家切莫放在心上。”
她避重就輕。
不肯為朱見深背書,不肯踩坑。
“朕絕無易儲之心,天地日月可鑒。”
朱祁鈺認真道:“還請皇太後降下一道懿旨,言明,太子之位,絕不可更改!”
他特意加重“絕”字,不容更改。
朱見深渾身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這是讓我死啊?
我也是犯賤,為什麼幫皇帝說話呢?
“從即日起,太子入內閣聽政!”朱祁鈺要給朱見深權力了。
問題是朱見深今年才十一歲呀!
連經義都沒學完,怎麼聽政?
“陛下,請聽老臣一言!”
見皇帝越來越離譜,這是把太子往死裡逼。
倘若太子回去就自儘,皇帝也下不來台。
天家徹底成了笑話大家。
胡濙開始和稀泥:“陛下和太子親情,寸草春暉,親密無間,天下臣民都知道。”
“聖母極少在朝堂上露麵,見到群臣,言語間難免激動了一些,還請陛下恕罪。”
“而太子幼衝之年,經義尚未讀完,如何能治政呢?”
“陛下又是壯年,未來有幾十年培養太子,何必著急這麼幾年呢?”
“還請陛下宴請名師,為太子講解經義,待其成年後,行冠禮之後,再入內閣聽政,為時不晚。”
“太子殿下,回東宮後,當日日苦讀,讀書之事,不進則退,日日不輟,方可成才,沒有捷徑可走。”
胡濙又磕個頭:“還請陛下切莫著急,揠苗助長,反而將璞玉雕廢,美玉添暇,美中不足,必成陛下平生憾事。”
這是幫皇帝找台階呢。
真讓太子去聽政,以後如何廢太子?
太子被廢,難道押往中都幽禁嗎?還是說封其做親王,外藩於國?太子會不會想辦法造反呢?
寧王之事,曆曆在目,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同時。
也在幫朱見深說話,給朱見深留一條後路。
順便還消弭孫太後說錯話,帶來的惡劣政治影響。
可謂是四方討好,極儘圓滑。
朱見深向他投來感激之色。
孫太後也鬆了口氣,火力全開的皇帝,她也有點承受不住。
“老太傅說得對呀!”
孫太後綻放出笑容,借坡下驢:“哀家頭發長見識短,懂什麼朝政呀?”
“還是您說的妥帖,不愧是當朝宰輔,大明柱石。”
“陛下,今日之事,乃是三龍降世,此事事關社稷,還請速速決斷。”
您少說兩句話,老夫還能多活幾年。
胡濙捏了把冷汗,皇太後說話口無遮攔,好懸把大明帶去滅亡,和您真是操心不起。
朱見深也跟著鬆了口氣,親奶奶還是疼他的,沒有過分逼迫皇帝。
但是,皇帝抓著他的肩膀。
他背靠著皇帝,無法捕捉皇帝的臉色,也無法揣度他的心思。
“太子雖年幼,但聰慧機靈。”
“朕就為其宴請天下名師,勸太子進學。”
“三年後,和天下生員一樣,參加景泰十二年恩科。”
“朕希望太子考中進士,讓天下臣民看一看,朕的太子是有才有德,不枉朕培養一場。”
朱祁鈺放開了太子,走上丹墀。
噗通!
朱見深渾身一軟,撲倒在地上,然後調轉過腦袋,磕頭謝恩:“謝陛下恩典,兒臣一定會苦讀經義,不讓陛下操心費神。”
這麼聰明的兒子,要是朕的親兒子就好了。
朱祁鈺欣賞他的機靈勁兒。
回去後,他就知道該如何調皮搗蛋了,一定要會聽皇帝的話。
倘若熟讀經義考中進士,這番話就成了一道催命符。
“太子孝心,朕已知之。”
朱祁鈺話鋒一轉:“你認為三個孩子,該留誰去誰?”
朱見深神色剛鬆,轉瞬就吐血。
您還讓我活嗎?
這三個孩子,無論怎麼算,第一個死的就是胡妃的兒子,他是老三,怎麼著也輪不到他承嗣大統。
而胡妃的爺爺,剛才幫了他一把,他轉頭就撕咬胡濙?
我是太子,不是瘋狗!
“兒臣紈絝,不知該如何選擇。”朱見深隻能裝傻。
“隨便說吧,你年齡尚小,又是半君,無人敢怪罪你。”朱祁鈺鐵了心用朱見深當靶子。
於謙卻鬆了口氣,有太子頂缸,應該用不上他了吧?
朱見深眼淚流了出來:“兒臣不知。”
“你又不是傻子,有什麼不知道的?”
朱祁鈺冷喝:“朕讓你說,你就說!”
朱見深向胡濙求助。
胡濙卻嘴裡發苦,他不該幫太子說話的。
他彌合皇太後、太子和皇帝的矛盾,顯然是不對皇帝的胃口。
所以,轉眼之間,皇帝就把火燒到他的頭上。
“回稟陛下,兒臣以為當以長幼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