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請大夫……”終於,他扔下一句話,扭頭就往外跑。</P>
砰!</P>
下學回來的紀淩被,被撞的彈出去,摔了個屁墩。</P>
“唉喲,爹怎麼回事啊?我姐醒了嗎?她怎麼在哭?”</P>
“醒了,一醒來就抱著你娘哭,問她哪不舒服也不說,你彆進去添亂了,我去請大夫。”紀剛一把扶起紀淩,說著話就跑出去了。</P>
紀淩揉著生痛的屁股,對著他的背影‘哦’了一聲。</P>
鎮上隻有一個醫館,紀剛衝進去,搶了大夫就跑。</P>
但是,等他帶著大夫回來,紀茹已經哭累睡著了。</P>
號過脈,老大夫隻開了一副鎮寧安神的藥,說等人再醒來看情況。</P>
他們不知道,睡著的紀茹又陷入了噩夢中。</P>
風吹五月,十三歲的紀茹已經能獨立看顧肉鋪子了,將剩的兩根大棒骨都搭出去,可以收攤了。</P>
一輛一看就很貴的馬車,停在紀氏豬肉鋪前。</P>
“今天的肉已經賣完了……”</P>
紀茹手腳利落的取下持肉的鉤子,順勢瞥一眼,見一個身寬體胖、身著素黑錦衣的婦人從馬車裡探出身來,“敢問姑娘,這可是紀屠夫家?”</P>
畫麵一轉,他們一家坐上那輛華麗的馬車,朝京城而去。</P>
她爹竟然是京裡永安候府流落在外三十年的庶子……</P>
走馬觀花,兩年過去。</P>
紀茹成為永安侯府七小姐後,日子並不好過,一路受著冷眼,努力學習和適應,才終於不再那般地格格不入了。</P>
彼時,侯府辦了個賞花宴。</P>
紀茹莫名其妙失了意識,醒來躺在一個男人懷裡,且已經被人撞破。</P>
畫麵再轉。</P>
鑼鼓喧天,正是紀茹的大喜之日。</P>
出門子、進門、拜堂、送入洞房……喜事變喪事。</P>
新郎官醉酒,非要去湖裡撈月亮,給自己撈進去,一命嗚呼了。</P>
所謂送入洞房,根本就是送入無儘的深淵。</P>
紀茹頂著克夫之名,被困在鎮南將軍府後院,任她再怎麼能鬨,都逃不出生天。</P>
整整五年,她熬到油儘燈枯。</P>
一盆冷水將她潑醒……</P>
旁觀的紀茹發現,竟然和此前的噩夢接上了。</P>
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紀六紀汐月,說了好多。</P>
說她娘知道她新婚變寡婦,怒極攻心,當場吐血,從此一病不起,熬了三個月,死了。</P>
她爹來看她,在半道驚了馬,傷著無辜的路人不說,自己被摔出馬車,又被馬踏車軋斷腿,熬了一段時間,沒了。</P>
又說她弟弟,在學館裡因人說她水性楊花又克夫,與人打架,被推進湖裡,撈起來時人是昏的,醒來後成了傻子,兩年前當街調戲堂堂靖安王妃,被當街打死了。</P>
發狠咬掉紀汐月一隻耳朵,被紀汐月反複捅刀,她也不覺得痛,隻咧著帶血的嘴,看著紀汐月歇斯底裡的樣子,狂笑不止。</P>
“我是女主,我是天選之女……”</P>
看著癲狂的紀汐月嘴開開合合,紀茹意識逐漸模糊。</P>
驀地,光影晃動,屋裡有了生人的氣息,紀茹餘光瞥見,一個男人背著光走過來……</P>
賀之南!</P>
那個醉酒撈月,溺亡的短命鬼……</P>
紀茹徹底陷入黑暗。</P>
‘看客’紀茹輕飄飄的橫浮在空中,虛空中無歲月,仿佛過了許久,又好像隻不過一瞬間,她的意識又倏然聚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