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檸到雅竹居的時候,江景煜正和向芸嬌圍爐煮茶。
見她來,向芸嬌笑眯眯地對她招了招手,“檸兒你來的正是時候,這個番薯烤好放在旁邊晾了一會兒,如今拿著吃剛剛好。”
江姝檸輕搖了搖頭,“娘,我找大哥有事聊,等會兒再吃。”
江景煜看了她一眼,往爐子裡加了炭火,“什麼事兒這麼急,連讓你坐下吃個番薯的時間都沒有?”
江姝檸知道他這是在故意擠兌她。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但是她有求於人,也不好懟過去,或者直接和他翻臉。
江姝檸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景煜,軟了語氣,喊了一聲“哥。”
“沒出息!”
江景煜一臉嫌棄,卻還是拍了拍手站起身,“娘,我去去就回。”
“去吧,”向芸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和檸兒好好說話,彆總是逗她!”
江景煜哼道:“……我哪敢欺負她,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
江姝檸瞪了他一眼,愣是不敢出聲反駁。
到了書房,江景煜靠坐在太師椅上,長腿往桌子上一敲。
他凝視了江姝檸片刻。
就在江姝檸以為他會開口說話的時候,他把眼睛一閉,一副要睡的模樣。
“……”
真是她的好大哥!
“哥,益州有沒有你們檀辭閣的聯絡點?我想讓你幫我去救救蕭承淵……”
江姝檸說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盯著江景煜,試圖從他的神色中揣摩他的態度。
但江景煜好似沒有聽見一樣,沒有半點反應。
江姝檸以為他真的睡著了,繞過桌子去推他。
手臂剛一抬起,就被一雙大手給握住。
江景煜掃了眼她的手腕,眼裡散著三星星點點的冷意,似笑非笑地開口。
“你還真是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
先不說向家之事與蕭承淵有沒有關係,就從他心裡明明有心愛之人,還去招惹他妹妹,對他妹妹動粗這一點來說,他死有餘辜!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江姝檸沒忘。
大哥其實說的沒錯,她就是沒出息。
她一邊生蕭承淵的氣,一邊記著他對自己的好。
無數次的難過和委屈後,她總是安慰自己:他們之間簽了契約,各取所需罷了,她不應該對他索求感情。
但情若能自控,天下又哪來的這麼多愛恨癡纏?
蕭承淵若是一團烈火,那她就是撲火的飛蛾。
明知危險,明知會烈火焚身,但她還是被炙熱火焰散發的光芒吸引著,不由自主的靠近。
她總抱著一種希望:火焰有朝一日會看見,為她熄滅一瞬。
為了這個希望,也因為心裡的不甘心,她試了一次又一次。
她又是膽小的,所以隻敢小心翼翼地觸碰。
受了傷,卻又不致命,以至於總是狠不下心。
江姝檸想:人生短短幾十載,總要為了一件事,一個人奮不顧身一次,臨了了回想起來,也覺得不枉此生!
她說:“哥,你就看在你妹妹的麵子上,幫他這一次成嗎?就這一次!”
江景煜靜靜地看著她。
良久,他歎了一口氣,放下雙腿,語氣也有所鬆動。
“益州雪災,檀辭閣的聯絡點被毀,我已經讓人撤出了益州,要想救蕭承淵,隻能從其他聯絡點調人,而離益州最近的聯絡點在渭鄰,趕過去至少要兩日的時間。”
兩日的時間……收屍都收不上熱乎的!
江姝檸眉心緊擰:“我看過輿圖,益州緊鄰著雁門,蘭陵,汝寧,難道這幾個地方沒有聯絡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