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等回過神,她已經料理好事務,準備回謝家收拾些簡單的物件,然後回來為母親處理後事。

雨停了,天邊漸漸出現一絲魚肚白。

薑宜笑轉身看見還守在府門前的男人時,不免一僵,嗓音沙啞,“昨日多謝侯爺,隻是我現在事務繁雜,暫時來不及和您謝恩。”

“不必。”宋景行臉色淡淡,俊朗的一張臉麵無表情,語氣卻難得地柔和幾分,“原先薑夫人對我照拂,今日之事不過舉手之勞。”

“上馬車吧。”

他指指不遠處的馬車,“我讓人送你回去。”

薑宜笑還恍惚著,聞言被春杏和念秋扶上馬車。

宋景行原先去江南修養,正巧就住在她家隔壁。當時她害怕經常冷著臉的宋景行,於是和他接觸極少,隻是母親熬藥膳的手藝極好,於是兩家才有了些往來。

卻不想一朝來京,她才知道宋景行是鎮國侯獨子。

之後他和謝允北在朝廷上爭鋒相對,她隻從謝允北的口中聽見他的罵名。

薑宜笑顫抖著手,身上舊傷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昨日一直默默跟著她的丫鬟念秋忽地拉住她的手。

昏暗馬車中,念秋的眼中像是燃起鬼火,亮得驚人,“奴婢!奴婢聽見了,小姐,夫人昨日原先好好的,是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丫鬟,忽然和她說您在謝家過得不好,姑爺還要娶平妻,夫人這才忽然不好了!”

“什麼?人呢!”

“奴婢讓嬤嬤將人拿下,之後急著來找您。”念秋聲音發抖,“夫人讓奴婢不要來打擾您,再讓人將那丫鬟悄悄送走,隻說不希望您和姑爺起爭執,可......”

念秋哭得說不出話,薑宜笑忽地腦子一片空白,怔怔回不過神。

“奴婢見過那丫鬟!”念秋更抖,“夫人上次來謝家見您,那丫鬟就跟在那什麼陳小姐身邊,盯著我們!”

“嘣——”

薑宜笑忽地聽見自己腦海中像有一根弦被崩斷。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咳著咳著,忽地嗅到自己唇齒間濃烈的血腥味兒。

念秋驚慌地拿出帕子遞給她,薑宜笑接過,捂住嘴,忽地笑出聲。

“小姐!小姐!”

念秋嚇得臉色驟白,薑宜笑卻麵無表情,淡淡擦去唇角血跡,“我一定要讓她血債血償!”

她隻恨識人不清,竟是連累母親死不瞑目!

陳惜惜!陳惜惜!

薑宜笑心底狠狠念叨幾次她的名字,心底的恨抑製不住地往上湧,甚至連帶著對謝家,都生出幾分恨意。

她下了馬車,跨進謝家,剛進門就忽地看見謝允北急匆匆趕過來,抬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薑宜笑不閃不躲,伸手將他的手打開。

一側的謝明釗衝出來,“母親!你怎麼可以打父親!”

薑宜笑下意識低頭,卻見謝明釗身後,陳惜惜揚了揚手中的玉觀音,隨即拋落在地。

“叮——”

她跪求了一整日的玉觀音落在地上,碎成幾塊。

“啊,我是不小心的!”

陳惜惜捂著嘴,謝明釗下意識就辯解道:“母親不要怪惜姨,這觀音是我給她的,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薑宜笑望著兒子臉上的冷漠,一側謝允北皺著眉道:“你胡鬨夠了嗎!一回來就又惹事!”

“謝允北。”

薑宜笑心底恨意化作實質,冷漠含恨地望著他,“我要跟你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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