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比慘有什麼好比的(2 / 2)







她話音落下,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尷尬古怪。

謝老太君麵露澀意,道:「婉兒不滿我給她定這門親,本是準備了四家陪房,都被她退回兩房,隻有兩房跟了過去。而她出嫁十年,也從不回娘家省親,我知道,她這是怨我。」

「既然她是您唯一的女兒,不滿意這親事,您又何必強逼著她嫁?」這是秦流西不懂的地方。

謝老太君道:「正因為是唯一的女兒,才不想她也嫁個武將,夫婿跟兄長一樣命喪戰場。範家乃是清貴的書香人家,也有心求娶,而我們謝家雖也能稱一聲簪纓世家,到底隻是軍戶出身,和清貴的書香人家結親,這親事,算是我們高攀了。」

順芳欲言又止,說高攀也不儘然,範家雖然清貴世代書香,但那都沒落了。

秦流西搖頭:「但您可想過,親事講究門當戶對,朱門對朱門,這親事,武將和文人結親,假如小姐是喜好琴棋書畫的閨閣小姐便罷了,若她自小就是喜愛舞刀弄槍的,卻和一個慣會掉書袋的人成為夫妻,兩人有什麼話題?」

謝老太君辯道:「她琴棋書畫也有涉獵,不存在兩人什麼都說不到一處去,隻是學得不精罷了,而自小習武是武將人家必修的。」

「但她並沒有相中這個夫婿,順從嫁了,豈不成了怨偶?」

謝老太君一噎,喃喃地道:「我隻是想她安穩度日,也錯了?」

秦流西嘆了一口氣:「有時候,所謂為你好隻會是一個枷鎖。其實要安穩,也不一定非要嫁給書香人家,一些勛貴也是可以的,倒更容易相處一些。文人其實很多臭毛病,那範家我不知什麼情況,但有些書香人家,卻十分迂腐,且講規矩,謝小姐一個武將出身的,能受得了那繁文縟節麼?」

謝老太君她們齊齊變了臉,也想到確實如此,範家人哪怕沒落了,姿態卻是一直高高在上,隻是他們犯了武將的通病,雖然文武不和諧,但對文人打從骨子裡是佩服的,無形中,姿態便放低了。

她想到女兒以後是在婆家過日子的,更是對親家和顏悅色,生怕那做婆婆的磋磨自家女兒。

可到頭來,她換來的,是死都見不到女兒最後一麵。

「既然來報喪,你們也沒見到謝小姐的最後一麵?」

「她在熱夏去的,那年大旱,喪報到家裡的時候,早已經大殮封官了。」謝老太君滿臉傷感道:「那年我也失去了小兒子,家中同樣有喪,並不能前往,隻派了忠心的老將和仆婦前去,隻見到了那難產出生的孩子。」

秦流西搖搖頭:「難怪她怨氣大了。」

糊裡糊塗的嫁人,糊裡糊塗的死亡,而娘家,同樣糊裡糊塗,甚至都沒能給她尋一個真相,換了她,也得怨。

「我們不是沒懷疑過,隻是就連婉兒貼身伺候的陪房丫鬟都說是難產,導致難產,也是因為婉兒平日和範家人相處很是淡漠,故而鬱結於心。」謝老太君苦澀道:「那年我們謝家死的人太多了,看在那用婉兒的命換來的兒子份上,也沒追究太多。」

秦流西看著這生辰八字的死亡時間,是在三年前,已經過了三年,仍有怨氣,隻能說她尚未投胎,而她卻是橫死,要是報復,範家不會一點事都沒有。

「範家這三年來如何?」

順芳冷哼:「小姐死後一年,他們就娶新婦入門了,聽說孩子都生了兩個了。」

秦流西蹙眉,道:「那謝小姐怕是遭了罪了。」

「怎麼?」

「既是橫死,必然有怨,死在範家,多少會對範家有些怨氣,看範家卻順順當當的,就代表她並未能作祟。」秦流西道:「隻怕有人還對她的屍身靈魂作了處理,使她不能報復,不然範家不可能啥事兒都沒有。」

謝老太君的手抖了起來,這意思是說女兒不但橫死,死後連靈魂都被對付了嗎?

雖然在寺廟裡,但秦流西依舊試著招魂,隻是和她想的一樣,召不來。

順芳顫聲道:「會不會已經往生投胎了?」

秦流西搖搖頭,道:「如果是這樣,就不會有怨氣了。」

謝老太君臉色越發的白,有些惶然無助,道:「我該怎麼做?我夢見她了,她是在對我說她的冤屈嗎,大師,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沉冤得雪?你說,哪怕豁出這條命去,我老婆子也要為她討個公道。」

她雙手亂抓,緊緊地抓住了秦流西的手,幾乎用儘了全力。

「真相,隻能去範家查。」

「我們已經不跟範家來往了。」

秦流西道:「她不是還有個孩子麼,你這當外祖母的,去看外孫,最是正常不過了。」

謝老太君心頭一動。

「範家在順陽,盛京這邊前去,得五六日的路程,老夫人的身子骨,恐怕不能舟車勞頓。」順芳擔憂地道。

謝老太君沉聲道:「無礙,就是這把老骨頭散架了,我也得去,我倒要看看,範家到底瞞了什麼?」

「有我在,總不至於讓老太君在路上出事兒,對了,在這之前,先去你們家看看。」秦流西道:「您運數的變化,如果是家中有風水變了,倒好弄,如果是有人掠奪氣運,那就得前去祖墳。」

「謝家祖墳可是在百越呢。」比順陽更遙遠。

秦流西道:「哪怕漂洋過海,我都能到,放心。」

越是瞎眼,心就越是敏銳,謝老太君感覺秦流西更傾信是謝家祖墳出了差池,而且,她對這事很上心,且有些迫切。

事不宜遲,一行人從玉佛寺離開。

謝家在東城勛貴紮堆的百裡坊,因為功勳足夠厚,所以府邸占地也極廣,而且還是前朝某位公主的府邸,十分豪奢。

隻是,在外人看來,謝家已經沒落了,因為謝家撐門麵的男人幾乎死絕了,如今在這府邸裡的都是些老弱婦孺,守著一棵孱弱獨苗過日子罷了。

謝老太君並不在意,她也不怕有誰欺她謝家無人,隻要誰敢,她就敢捧著謝家人的牌位一路鬨到宮門去,讓大家都看看,她謝家犧牲這麼多人,落的是什麼下場。

所以就算隻剩婦孺幼子,也無人敢輕視謝家,他們也怕謝老太君那龍頭拐杖不長眼。

從外到內,秦流西就一直沒錯過謝家布局的風水,一切都還好,便是有些小瑕疵也是無大礙的,這也代表並沒有人對這宅子做什麼。

直到看到如今謝家的嫡係,也就謝老太君剩餘的三個兒媳婦和那個被抱在懷裡的小孩謝世安,全都帶著陰晦之氣,那小孩更是同樣有死氣纏身,隻是還淺。

秦流西的心往下沉去,被奪氣運沒跑了!

謝老太君聽到她那輕不可聞的嘆息,心也像墜了一顆巨石一般,往深淵墜下,眼前發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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