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財如獲至寶地接過鑰匙，千恩萬謝：“王老師，太感謝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銘記在心。”</P>
王老師說：“你少給我假客氣，我突然想起來，家裡今天來人。”</P>
“誰？”</P>
“少打聽，回頭把你這頭發弄回來，這花花綠綠的，怎麼搞對象？”</P>
“這不剛出來沒多久，看大街上人家都弄成這樣，不是什麼花花綠綠的，據他們說這個叫‘殺馬特’來著。”</P>
“管你什麼沙特阿拉伯特的，你爸爸經常跟我聊起你的事，說完他都很傷心，我怎麼勸都不行。你最好安穩點，你要這社會亂不亂？就看你怎麼辦。”</P>
王老師看似生氣，其實也是關心，他特彆看好這小子，多少知道點章羽財的事，有一搭無一搭的也要說道說道。</P>
“我知道了，王老師！那就謝謝啦……”</P>
“好啦好啦好啦……彆貧了，記住我的話。”</P>
“好的，這兩天就給你還回去。”</P>
章羽財剛要轉身離開，猛地一下又停住了腳步，像是被什麼神秘的思緒給拽住了，他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種異樣的神情。緊接著，他扭過頭來，帶著幾分神秘兮兮地問道：“王老師，您住過我們鎮上的那個賓館嗎？”</P>
“殯棺？啥玩意？你小子怎麼能這麼咒人呢！”王老師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個分貝。</P>
“不是那個殯棺，是‘賓客’的‘賓’，賓館！”章羽財急得直跺腳，手在空中胡亂比劃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這都是因為當地的語言習慣，方言裡麵，好多詞語都是同音不同意，就是語文課本裡常說的“通假字”。</P>
“沒有。”王老師仿佛沒有任何的思考，回答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仿佛這兩個字能把一切疑問都斬斷。</P>
“是沒住過，還是壓根就沒有啊？”章羽財不依不饒，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王老師。</P>
“鎮上哪有賓館？”王老師的語氣態度依舊強硬，那嚴肅的表情仿佛在說，你這小子簡直是在胡言亂語。</P>
“我就住了一晚上。”章羽財壓低聲音，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以名狀的恐懼，“那一晚，簡直詭異至極。我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我，房間地板時不時傳來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在輕輕歎息或者聊天，我聽不清。我還打電話問過老板，他說今天就我這麼一個租客。不知道到是不是幻覺，我的隨身物品被緩緩挪動。半夜我實在是過於害怕，就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用被子紮成人的模樣，用床單係起來順到樓下的窗口。順帶提一下，這個賓館就兩層。隻聽到裡麵鬼哭狼嚎，差點沒把我嚇死，我立馬把被單拉上去，地下沒音了。於是我親手親腳的披著被單走到樓下，站在那個窗口，竟看到窗戶上有兩個模糊的黑影，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他們對我發出可怕的嘯叫，我壯著膽子發出很大的聲，連卷帶罵十八輩祖宗就往外跑。最後我跑到老板那裡要個說法，老板告訴我無可奉告，隻是說我睡迷糊了，可我覺得那是凶宅。”</P>
王老師皺起眉頭，前麵的一大堆有聽的多少不知道，後麵一句他聽的真真的，於是一臉狐疑：“那個老板說的可能沒錯。你小子莫不是睡迷糊了，編這些來嚇唬人？”</P>
章羽財著急地提高了音量：“真的！王老師，我哪敢騙您老人家。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發現我的東西好像被人動過，擺放的位置都和睡前不一樣了。那原本整齊疊放在枕邊的衣服，此刻卻淩亂地散在床腳；我睡前放在桌上的背包，竟然挪到了椅子上，拉鏈還半開著，像是被誰匆忙翻動過。而且，我出門的時候，總覺得有股涼颼颼的風一直跟著我。那風緊緊貼著我的後背，讓我渾身不自在。”</P>
“你小子彆說了，你又要說一遍嗎？怪嚇人的，摩托車給你了，後麵有事儘管找我，如果還是這樣神神叨叨的事，你不要找老師，去找法師。”王老師的臉色有些發白，說話也有些急促，把摩托車鑰匙扔給章羽財。</P>
“好吧好吧好吧……那我走了！”章羽財接過鑰匙，走向摩托車。剛跨上車，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王老師正腳步匆匆地離開，那模樣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P>
章羽財搖搖頭，不過內心還挺開心，畢竟摩托車到手了，用鑰匙打開點火開關，用腳猛蹬油門，霎時間“突突突”的聲音響起。</P>
就在這時，他似乎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他先是心裡一緊，感覺自己剛描述完遭遇，就被那臟東西盯上了。</P>
這是心裡原因，他立馬反應過來，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個帥小夥子。穿著筆挺好看的西裝，鋥光瓦亮的皮鞋，戴著瑞士的手表，頭發一絲不苟，全部用摩絲固定背在後麵，看他的表情特精神。</P>
話又說回來了，這便是章羽財和呂豐賢的第一次見麵。章羽財借到摩托車特開心；呂豐賢想當王女婿好情緒。</P>
他們是認識的，前麵也提到過。</P>
章羽財開始了他的第一步計劃，借錢買個照相機，可惜沒有什麼朋友。楊曉雄算一個，可他連洗澡水的錢都沒有，王老師隻是看在他就是個好孩子的份上，行為上比較慣著他而已，反正至於借錢就基本上免談。突然他想到，我還有個大哥，過幾天就結婚了，我先去道個喜，這玩意他那裡不有的是。於是，他開著摩托車就去他哥那裡了。</P>
一路無話他就到了，先是寒暄了。</P>
他哥皺了皺眉頭說道：“還挺客氣的，你小子現在出來了，回頭哥給你安排個活，你去那裡上班。後麵也好賺錢，討老婆……”</P>
說了一大堆，章羽財點頭說：“是。”</P>
“你能借我一個照相機用用嗎？”章羽財突然說。</P>
這話題轉的，大哥都沒接住：“你要那玩意乾嘛？”然後又說，“彆說借了，我給你都行，過幾天我結婚，彆忘了給我拍幾張照片，把我拍的高高的。”</P>
“好的大哥，那謝了啊！我有錢後給你買個新的。”</P>
大哥都不帶理他的，隨手拿了一個超薄的照相機。索尼的，不是用膠卷的，超大的內存，像素杠杠的。他現在對著太陽拍，都不用怕什麼交卷被曝光的風險。</P>
他準備把車先藏好，直接開回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爸最看不起這種行為。至於為什麼看不起，外人知不知道無所謂，這是他們的家事或者說是家風。</P>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廢舊的牛棚，小劉村這裡早就實行農耕現代化了，機器的轟鳴聲不絕於耳，一眼望去都是耘耕機和播種機在工作，牛兒們基本算是下崗了。</P>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P>
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在空氣中回蕩，章羽財瞬間慌了神，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如洶湧的潮水般猛地湧上心頭，仿佛要將他的頭顱撐爆一般。他瞪大了雙眼，驚恐地環顧四周，心中暗想：“這他媽的大白天，誰這麼無聊，在這莫名其妙地拜把子？”此時，他的心臟急速跳動，仿佛要從嗓子眼蹦出來，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P>
仔細想想又回過神來，不至於的，白天怎麼會有鬼。再一聽，是好幾個孩子的聲音，便不再害怕，不過也沒有貿然過去。</P>
那幾個孩子說了好長時間，章羽強順著聲音就找到了他們的所在地，是村裡超大的那棵大榆樹下。也是因為心急而倉促找位置藏車，本來早應該看到他們的，造成了時間差。</P>
在隱蔽身份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婦女走了過來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