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飛躍的彩虹(2 / 2)

黃金墟 狂絲 2553 字 7小時前






鄭新亭突然睜眼,瞪著明亮的燈泡。鄭知著等吻不來,隻好主動獻上。他猛撲,咬住鄭新亭的嘴唇。鄭新亭一掙,被鄭知著強悍地扭住。

接吻又搞出一番驚天動地,鄭新亭差點窒息。鄭知著從鄭新亭身上下來時也在喘氣,他臉紅心跳,但恬不知恥,問小叔能不能再親一次。

鄭新亭看他,眼神有點恍惚:“我們這樣不好——”

鄭知著置若罔聞,他俯身輕輕啄吻,吻在鄭新亭的嘴角,想了想,又去吻臉頰,還有鼻尖。鄭新亭抹了雪花膏,整個人都是香噴噴的,他親不夠。鄭知著不懂小叔在抗拒什麽,想千百遍都不會得到答案。他自認是個傻子,所以隻追求淺顯的幸福。

十一月開始,帶著鄭知著去電大上課成了鄭新亭的日常。鄭知著不能進教室,就坐在走廊上吹冷風,一坐好幾個小時。鄭新亭心疼了,跑去跟監管員求情。監管員嚴守校規,不鬆一點口。最後,鄭新亭隻好又掏了四千塊給鄭知著交學費。

當鄭知著掛著會計班的學生證正大光明地走進階梯教室時,監管員終於揮手放行。

室內前後兩隻空調,熱風猛吹,鄭知著雙頰燥紅。他聽不懂課,就從課桌裏掏零食吃,吃得滿室生香。吃完了,瞌睡襲來,腦袋往教材堆裏一紮,響起輕微的鼾聲。

前排兩角辮的女孩不斷回頭,瞪眼,鄭新亭賠笑,說實在是對不起。

鄭知著趴著睡不舒服,就歪身躺到鄭新亭大腿上,臉埋在軟絨絨的毛衣裏,手臂圈住小叔的腰。

姿勢親昵,搞得鄭新亭沒法專心上課。老師點他的名回答問題,他站不起來,被鄭知著的腦袋壓麻了腿。

一個月的基礎理論課結束,開始上實操。實操老師是外聘的大學教師,隻有晚上才有空。

鄭新亭哄著鄭知著,讓他在家看電視,跟奶奶玩。鄭知著不肯,說不怕走夜路。鄭新亭不放心,最近新聞報導出不少犯罪事件。

而鄭知著時刻警惕著,生怕小叔撇下他出門,於是解開月餅禮盒上的蝴蝶結,把自己跟小叔的手綁在一起。

鄭新亭哭笑不得,說這樣還怎麽吃飯。鄭知著把人攬過來,讓鄭新亭坐自己大腿上,拿勺子喂他:“啊——”

鄭新亭照他癢癢肉不輕不重地一掐,鄭知著就咯咯笑著鬆開胳膊。鄭新亭臉紅耳熱,站起來,手被鄭知著一扯,又沒逃開。

“小叔,你帶不帶上我?”脅迫裏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帶你。”鄭新亭無奈地束手就擒。鄭知著就這樣達成目的,十分高興。

好在實操課不長,也就半個月,年底上課時間會調整到白天。

其實青春路還是安全的,因為人多,熱鬨,飛車黨不便下手。但這天晚上,鄭新亭帶著鄭知著從勞動大廈出來,繞到了偏僻的工人街。秦金玉咳嗽得厲害,他要去眾民大藥房買枇杷膏。

街上昏暗,發廊裏粉燈閃爍,從巷子口出來兩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大冷天穿短裙,絲襪勒著腿,站在風口接客。

鄭新亭跟鄭知著路過時,被熱情地拉住了:“三十塊一次,要不要?”

“不用了。”鄭新亭甩開手,對方也沒有強求,而是垂頭喪氣地走到青春路上去了。工人街太僻靜,拉不來客,沒客人做就沒錢,家裏還有好幾張嘴等著吃飯。

“小叔,她們是乾嘛的?”鄭知著問。

“給人剪頭發。”

鄭知著摸摸自己的腦袋,短發茬,硬而紮手,前幾天在理發攤上剪的。阿強師傅沒有電推子,用剃刀刨,疼得鄭知著眼淚直流。剪完了照鏡子,青腦袋,一點不好看。鄭知著不禁嚎啕大哭,接下來好幾天沒出門,怕碰到幼兒園的方小圓跟李飛,被他們笑話。

鄭知著又回頭去看那兩個女人,他想她們真厲害,可以把頭發弄得這麽漂亮。蓬鬆,柔軟,芬芳,走路時抖動,猶如波浪。但鄭知著不知道,她們的頭發很快就會被客人弄臟,用口水、汗液甚至精液。淩晨收工回家,是丈夫親自來接的,他會摸一摸這把頭發,然後在上麵留下自己的眼淚。

前麵就是眾民大藥房,鄭新亭趕在關門之前買到了枇杷膏。他剛出來,卷閘就轟地拉上。店員把門鎖好,快步離開,急得仿佛會被什麽惡狗咬上腳。

鄭新亭帶著鄭知著往青春路上走,還沒出小街,身後忽然傳來隆隆聲,是引擎震動的轟鳴。鄭新亭轉頭,看見一輛摩托正朝朝著他們疾馳而來。

後背鈍疼,骨頭被堅硬的磚塊狠拍了一下,坐在摩托後座上的人使勁扯他的包。鄭新亭下意識拽住包帶,磚頭就又砸下來。額角一熱,鮮血頓流。

“操你媽的!”對方在頭盔底下粗暴地罵,扔掉磚,直接掏出刀子。

鄭新亭眼前閃過尖銳的白光,手腕立即爆開血花。他疼得大叫,意識到這是遭到飛車黨的搶劫了。

第二刀迎麵而來,鄭知著猛地揮拳,狠捶摩托男。力道奇大,震得摩托男整條胳膊痛麻。愣神的功夫,持刀的手就被鄭知著咬住了,差點卸塊肉。摩托男疼得齜牙咧嘴,尋思這小子屬狼的吧。

手吃痛鬆開,刀掉在地上,他大喊一聲走。馬達通通直響,衝往前方,摩托在流動的空氣中拖曳出一道暗的虛影。

鄭新亭倒在地上的時候看見鄭知著像狗一樣被拖走了,他死死拽著包不肯鬆手。摩托男用拳頭砸鄭知著的腦袋,氣急敗壞地罵,用腳拚命踹他。

“知了,你放手。”鄭新亭忍痛站起來,拖著發軟的雙腿急追上去。

鄭知著咬死牙關,緊盯著包。衣服很快磨破,身體傳來劇痛,皮像被人活活剝開,鄭知著疼得流出眼淚。

鄭新亭還在喊,聲嘶力竭:“鄭知著,你給我放手,放手。”

摩托拐彎,鄭知著終於在挨了一拳之後被甩飛。摩托男搶走了他的包,於美麗的夜色中飛速馳遠。尾氣噴出,被燈光照亮,好似一道姿態猙獰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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