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翎一直流著淚。穆安不僅是蜀國人，也是她兒時夥伴，她不想看著他死。南宮昱適才那副模樣與剛剛離開鳳儀宮的他判若兩人。他的溫柔繾綣，原來都是有條件的。他不能容別人悖逆他，他冷酷，他狠毒，又怎麽會真心對她？她發現這段時間自己太天真了。她早已被他營造的假象欺騙了。

南宮昱說要殺穆安不是開玩笑的。即使沒有楚燕翎這檔事兒，他也準備動手。因為他知道，穆安此人是絕對不可能被收服的，既然如此，就隻能殺，否則後患無窮。他用不著問公子陌他們的事情，因為根本不可能從穆安口中得到答案。

綠茵把飯菜熱了又熱，楚燕翎就是不肯吃。她一個人坐在房裏，呆呆的，一言不發，隻是在默默流淚。

南宮昱突然闖進來，把她逼到沒有退路。他低下頭，狠狠地盯著她，持續了很久。忽而又目光灼灼，沒有了剛才的狠厲。“翎兒，我問你，你真的很喜歡他嗎？”

想到穆安，他的心裏就非常不舒服。還有南曄。雖然南曄就是他自己，但還是讓他嫉妒。當初他隱瞞身份認識的她，她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會認為他是好人。如果現在她知道他就是南曄，她會不會更恨他？會不會連最後的一點好感都會毀滅？

楚燕翎隻是淚眼汪汪地望著他。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你把我當成什麽人？我是你丈夫！是，是我滅了你們蜀國，是我殺了你三哥，是我逼你嫁給我。你有足夠理由恨我，你一直都在恨我。無論我怎麽做都無法改變你對我的看法。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咎由自取。”

楚燕翎呆呆地望著他。她恨他？大概是恨吧，她怎麽能不恨他？可是她真的隻是恨他嗎？這麽長時間以來，那些複雜的情感都糾纏在一塊兒，如同一個世界，永遠也無法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