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暫時被關在天牢裏，雖然現在沒有死，但他也知道自己將是一個什麽樣下場。他不害怕，也不後悔。能為她做最後一件事，也可以瞑目了吧。南宮昱可以為她舍棄性命，他也做到了，還有什麽奢望呢？

“大將軍。”定康帝端著剛才的那一杯毒酒。他姐姐沒有喝，不能浪費，那就留給穆安吧。他應該很高興給姐姐作伴才是。

“廢話少說，你姐姐呢？”穆安沒有看他。

“朕的那個姐姐要朕放過你，你要是跪下來求求朕，朕就立馬放你出去，還做你的大將軍，還可以保衛蜀國的錦繡江山。如何？”

“你還是殺了我吧。”穆安知道楚燕翎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他堂堂男兒，絕不會屈膝投降。何況他已對這個塵世沒有什麽留戀了。她都不在了，他也該去了。她現在應該還沒有走遠吧？也許還來得及陪她一程，陪她找到她的夫君。

“穆安，別說朕沒給過你機會，這是你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朕半分。”

辛未年，蜀國初聖元年六月初九，天詡鎮國長安大長公主楚燕翎薨，年僅二十七歲，恰與聖昭帝駕崩時同歲，諱曰純恭文惠懿德昭肅思莊鎮國長安大長公主，葬宜陵，葬製與廟享僅次於皇帝。同日，成武靖邊大將軍、寧遠侯穆安歿，年僅三十一歲，諱曰道武欽烈克成忠肅靖邊大將軍，陪葬皇陵。

次日，皇後歸氏被定康帝賜死，貶為庶人。歸氏一族被貶至穎山煙瘴之地，永遠不得入京。

不久，宋綦也因行刺被殺。據說他那天一個人提著一把劍走到定康帝麵前，把定康帝嚇得不輕，差點兒站都站不起來。他死死地盯著定康帝看了很久，直到定康帝調來了弓弩手。

當一排排的箭矢射向他的時候，他根本沒有躲，也沒有任何抵抗。他的身體完全被無數弓箭貫穿，身上全是大團的血跡，洇染了他的白衣。誰也不知道，他臨死的時候，嘴裏還在反複念叨著：“冀寧……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