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明雨一怔，她不知道姬岩峰到底是什麽意思。愣了一會兒，她還是慢慢地端起了幾案上的碗，輕輕走到床邊坐下，舀起了一勺藥汁。

房間裏陷入了一場可怕的安靜之中。

隨著碗裏的藥一點兒一點兒飲儘，尉遲明雨的手越來越顫抖。她知道這碗藥下去，會有什麽樣的後果。雖然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可真到了這最後關頭，卻突然有些猶豫了。

姬岩峰淡淡地問：“你怕了？”

尉遲明雨冷笑一聲。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麽可怕的？可是她仍然控製不住自己顫抖的手。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到底在怕什麽？

姬岩峰希望這碗藥能慢一點兒喝完，因為這樣的機會實在不多。事到如今，這已經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兒了。

尉遲明雨將空碗放回幾案上，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姬岩峰能明顯感覺到身體的不適。那些毒素在他身體裏積攢了三年，隻等著最後一刻的爆發了。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些曾經讓他溫暖的場麵，在這十幾年中，他經常在夢裏看到，醒來的時候，卻是無儘的荒涼。

他低聲喚道：“明雨……明雨……”

尉遲明雨一愣。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麽叫過她了，如今聽來，卻是如此地陌生。曾經的種種也都浮現在眼前，耳邊還回蕩著他說過的話。她的指甲快要嵌進肉裏。不，她不能回頭，不能放棄。

姬岩峰見她沒有回頭，不肯死心，又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