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稷默默地聽完了言淑蘭的話，臉上不知是一副什麽表情。難過？感動？還是歎惋？好像都有，又好像並不完全，連他自己也無法形容此刻的心境。

言淑蘭盯著他慘白的臉。“陛下是否後悔知道了這些往事？”

桓稷輕聲回答：“不，有些事情，我遲早是要知道的。既然是事實，那就要試著讓自己去接受。”

原來，在他的印象裏，父母恩愛都是一場假象，背後卻隱藏著如此殘酷的真相。難道，那些幸福時光，也是假的嗎？

言淑蘭幽幽地說：“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這就是事實。你父親想要一個長孫氏的血脈來鞏固江山，你母親迫不得已才生下了你。你應該明白，你母親作為長孫氏的公主，卻要委身仇人，以色侍人，在你父親身下承歡，還要為他延續子嗣，內心有多痛苦。你的確是個意外，但並不代表這些都是假的。”

“那還有什麽是真的？父親謀逆，奪了長孫氏的江山，母親為報國恨家仇而害死父親，這就是真相。”桓稷感覺自己的世界就要崩塌。記憶中幸福恩愛的父母，到頭來，卻是一對怨偶，隻是在他麵前演戲，演一出父慈母愛的悲劇。

言淑蘭淡淡地說道：“陛下，無論如何，總歸是你親生父母。你父親不論是出於何種考慮，都對你疼愛有加。你母親自不必說，她一直在想方設法保你周全。她曾對我說過，她希望你能做一個普通人，這樣才不會為江山所累。”

桓稷喃喃自語：“母親從未在我麵前說過父親一句壞話，他們為何……”

言淑蘭回答：“你那時還小，你父親不會讓你知道，他對你母親一族的忌憚，你母親亦不會告訴你，她對你父親的憎惡。他們的身份，注定隻能做一輩子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