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稷突然很輕鬆地一笑。“表舅，你們都愣著乾什麽？來，喝酒。”

長孫祿食不甘味，心裏一直悶悶不樂。

長孫演一直在有意無意地給長孫祿使眼色。小皇帝已經把話都挑明了，若還是執迷不悟，往後恐怕就沒有那麽多的溫情了。

長孫武德也瞧著長孫祿。早知如此，當時就應該力勸父親不要摻和進來，隔岸觀火，等賀賴氏將小皇帝趕下來，他們長孫氏趁機發難，說不定，現在皇位已經重歸長孫氏了。

長孫祿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陛下，老臣有一事相求。”

桓稷放下酒杯。“表舅但說無妨。”

長孫祿頓了頓，接著說道：“老臣想……想辭官回鄉，望陛下應允。”

桓稷正色道：“既是表舅之心願，朕豈有不應之理？”

長孫祿這才放心。“多謝陛下。”

次日，朝中便傳來消息，長孫祿、長孫演兄弟皆以身體不適為由，辭官回鄉，隻留長孫武德、長孫武威兄弟倆在朝為官，但他們兄弟倆，已經完全對小皇帝沒有任何威脅了。

桓稷念其剿滅賀賴氏有功，特意賞賜了很多東西，裝了好幾箱馬車，人人為之側目。

長孫祿坐在馬車上，想著長孫氏雖然在旁人看來，仍是燕國第一大氏族，實際上卻是大勢已去，再也不複昔日光景，心中難免悲涼。

長孫演心裏也不好受。想當年，長孫氏橫掃燕國，統一了各部，卻在長孫懷手上輸掉了一切。春芳公主長孫葶設計了桓淵不假，可皇位上坐著的，還是桓淵的兒子。桓稷是長孫氏所出，卻不是長孫氏，必要時，他也會將長孫氏視為他的敵人，他最大的障礙。

長孫祿歎了口氣。“阿演，你說，先帝和公主會怪罪我們嗎？”

長孫演知道他說的先帝並非指桓淵，而是長孫遲。“大哥，長孫氏今非昔比，這不是你我所能挽回的。陛下既已開恩，又何必自尋煩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