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走後,沈南枝眸色漸深。
裴越川根本沒有戰死,前世她嫁入侯府第十年,裴越川回來了。
他是立了功回來的。
對外的說法是他在戰場傷受了重傷,之後便假死逃到炎國,在炎國做了探子,助侯爺打了勝仗之後,隨侯爺一同回的京城。
重活一世,她發現裴越川這些話很不值得推敲。
她是在成親後五個月懷上的身孕,秦瑾之跟她時間差不多,也就是說,秦瑾之是在裴越川“戰亡”之後懷的身孕。
孩子一出生就被調包,說明秦瑾之是在京城產子。
邊關跟京城相距甚遠,且道路難行,她也不可能是懷著身孕從邊關回的京城,所以……孩子極可能就是在京城懷上的。
前世裴越川回京後,裴予望跟他沒有半點隔閡,父子倆相處得自然又親昵。
所以她懷疑。
或許裴越川壓根沒有離開過京城。
做逃兵是死罪!
老夫人和秦氏明知裴越川做了逃兵,還幫忙隱匿,同樣是重罪。
所以隻要她找到裴越川,並讓他暴露於眾人眼下,定遠侯府的日子,便算是到頭了。
沈南枝眸色冷凝。
這定遠侯府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她要他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午時過後,夏至匆匆回府。
她是著急趕回來的,進屋的時候滿腦門的汗。
繞過屏風。
夏至一眼就瞧見沈南枝的額頭纏著一層層紗布,她回來的時候已經從春分口中聽到少夫人受傷的來龍去脈,這會兒瞧見紗布上的血跡,氣得咬牙切齒,“小公子真是該教訓了,少夫人罰得太輕了,該直接打板子才是!”
這些年夏至府裡府外兩頭跑。
跟生意人接觸多了,性子也越發潑辣了。
今兒個傷她的人若不是裴予望,這會兒夏至恐怕已經破口大罵了。
春分扯扯她的袖子,“好了好了,彆火上澆油了。”
夏至氣呼呼地閉了嘴。
沈南枝笑起來。
真好。
她的四個小丫頭還都鮮活地活著。
“少夫人,您還笑得出來。”
沈南枝拍拍床沿,等夏至坐下,遞給她一隻手帕,“彆氣了,先說正事。”
夏至擦了把汗,表情跟著嚴肅下來,“少夫人的嫁妝單子和陪嫁產業的賬本跟侯府一直都是分開的,奴婢已經讓人把侯府的賬本以及侯府庫房的鑰匙給夫人送去了。”
沈南枝點頭。
好在她這一點上不糊塗,沒把侯府和她的財產混到一處,否則分割起來,恐怕還不容易。
“這幾日把我的嫁妝清點清點,該封箱的封箱,該入庫的入庫。我入府後侯府的開銷賬本單獨留出來,日後許是用得上。”
少夫人不再補貼侯府自然是好事。
可這般行事,怎麼好像要跟侯府劃清界限一般?
春分和夏至麵麵相覷。
沈南枝知道二人的疑惑,卻沒解釋,“你們按我吩咐的去辦就好。”
夏至點頭,“是!”
沈南枝又悄悄吩咐了兩人一些事,等兩人記下後,她讓春分去裡屋取了個錦盒出來,從錦盒裡數出五萬兩銀票交給夏至。
夏至不解地看著她。
沈南枝肅然道,“拿這些銀子去囤裘衣厚棉衣,褥子和炭火,尤其是炭火,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