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昵稱都這麼奇怪。</P>

與此同時，不同時空，大漢朝，永初兩年，長安城大司空府，是夜。</P>

“老夫人，二公子歸來了！”</P>

隨著仆從的驚喜聲，慌忙跑進院子。</P>

身著玄黑戰甲的少年，眉目俊郎，劍眉鳳目，氣勢淩然，疾步進了屋內，溫冷的眼眸看見從床上被侍女攙扶坐起來的老婦人時，眉眼化冰為暖。</P>

他走到老婦人跟前，三尺距離跪地行禮：“孫兒見過大母。”</P>

“快起來。”老婦人已年過半百，臉色蒼白，眼睛渾濁，頭發花白，在看見幾年不曾見到的二孫子時，霍老夫人眼裡閃著激動的淚光，伸手過去，“衍之回來了，這些年在軍中可還好？快讓大母看看，都瘦了，膚色黑成冬小麥了。”</P>

霍去霄急忙起身，握住了霍老夫人的手，俊逸的麵容神情微動，少年嗓音低沉哽咽：“大母，孫兒沒事。”</P>

他在軍中幾年，時刻想念大母，若非家中來信，說大母病重，他恐怕都脫不了身回來看望大母。</P>

任由老婦人一雙布滿皺紋的手，輕撫著臉頰，千言萬語，隻化為了一眼。</P>

霍去霄扶著大母躺下，靠著靠枕，親自端過了侍女手中的藥，喂給大母，霍老夫人眼中滿是懷念，當年十二歲就離家參軍的小少年，如今高過了她，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兒郎了。</P>

藥很苦，霍老夫人依舊喝下，眉眼慈祥：“衍之，大母恐怕是快不行了，大母唯一的心願，就是能看到你成家。”</P>

霍去霄的手微頓，眉目一肅：“大母莫要胡說，您定能長命百歲，等孫兒成為大將軍，再成家立業，您要抱重孫的。”</P>

霍老夫人眉眼帶笑，安撫地拍了拍孫子的手：“好好，大母會長命百歲。說來，大母記得，你與大司徒家的女郎，定有婚約，不如趁著你此次回來，將婚事提上日程？”</P>

想到大司徒家的長女，生的亭亭玉立，溫柔賢淑，霍老夫人覺得和自己的二孫兒極相配。</P>

“大母，也隻是兒時的一句戲話，或許歸家女郎並未看得上孫兒。”霍去霄在提到歸家女郎時，眼神微冷，轉瞬即逝。</P>

見大母還要說什麼，霍去霄佯裝一臉疲倦，前者見狀，滿目心疼：“口頭上的婚約，雖說看不上你，我孫兒生的健壯俊美，身有軍職，如何瞧不上……”</P>

霍去霄垂下連夜快馬加鞭、不眠不休幾夜、眼底明顯烏青的雙眼，昏暗的燭光下，霍老夫人瞧的清清楚楚，到嘴中的話噎住。</P>

“累了吧？快去歇著，明兒在說此事。”霍老夫人也不想孫兒如此疲憊，怕累壞了身子，趕忙讓他去歇息了。</P>

霍去霄站起身，行了一禮，才離開院子，回了自己的院子。</P>

換下盔甲，換上朱墨色直裾袍，白玉發簪束著發，少年身高八尺，長袍隱下他手臂、腰腹上的腱子肉。</P>

用了膳食，霍去霄準備歇下，坐在隔了雙扇屏風後的床榻上，按了按眉心，於大母的話，頗為無奈。</P>

大母病重，並非，他瞧著健朗，麵色帶病容，不是病重，卻也是病了，回來就急著催他的婚事。</P>

歸家女郎……</P>

想到此，霍去霄眼底滑過一抹暗光，他很有自知之明，對方看不上他；就好比，兒時兩家定下口頭婚約，歸家女郎便持著長鞭，將他圍堵毆打欺辱。</P>

說他一個私生子，配不上她，讓他癩蛤蟆不要想吃天鵝肉。</P>

吐了口濁氣，霍去霄揮去腦中雜亂的思緒，他確實對歸家女郎無意。</P>

將衣袍脫下，掛在一旁的架子上，方一落座，聽得“嘭”的一聲，有物什從床底下掉落，霍去霄疑惑，伸手將此物拿起，借著燭光看清了是何物。</P>

一個巴掌大的古銅鏡。</P>

那是阿母離世時，留給他唯一的遺物。</P>

鏡上背麵雕刻的花紋精致，鏡前兩邊，鑲嵌了紅寶石。</P>

鏡子看上去，有些歲月了，銅鏡模糊地照出他的麵容。</P>

霍去霄拿著古銅鏡，眼裡滿是對母親的懷念，望著鏡中的倒影，倏然浮現一個女郎的麵容，嚇的他將鏡子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