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張家裡邊兒的各種活動,寅科的管事番子雖說順利的把稅給收了上來,可心裡卻總過不去這道坎兒。
老子可是東廠十二個管事之一,親自出去跑一趟居然被那張晉當眾給頂了回來,要是就這麼咽下這口氣,下屬怕是都看不起自己了。
按廠公王承恩的吩咐,這張家還不能輕易就辦了,但是不辦他幾下,自己麵子上又過不去。
怎麼辦,那就小小的略施手段……
越想越覺得這事兒不能輕易過去的寅科管事番子,於是趕緊召集手下的一眾檔頭和役長們,坐在臨沂城裡的東廠分署堂內商量。
“都說說吧,張家的事兒怎麼辦?”
那天隨管事番子一起去的一個檔頭直接拍案而起,說道,“還能怎麼辦,他那山東大院不是修好了嗎?”
“直接帶人封了他娘的,讓他叫喚!”
“不行啊,廠公說不能太過激,要是搞出點什麼茬子,廠公怪罪下來,咱們可擔待不起!”聞言,一名役長猶豫道。
聽到這話,檔頭覺得很難受,開口道,“那怎麼辦,廠公一個不過激,咱們被頂了回來就啥也不做了?”
“照你這麼說,乾脆把這事複命回總署,交給兵馬司來管算了,可要是就這麼複命回去讓陛下派兵來,那還養著咱們東廠乾什麼?”
“你說的倒也是,要不……咱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潑點臟水過去,隨便找個由頭把他們那大院給封了,上頭要是怪罪下來,再還回去不就得了。”
“這主意好,潑什麼臟水,得讓他洗不乾淨才能出這口惡氣。”寅科管事番子忽然起身,在堂內來回轉悠了幾圈。
“要不這樣,那張晉從關外來的,這兒又是山東,先說他勾結流寇,意圖賣國。
再辦他一個通虜,保管他沒個一年半載的洗不乾淨!”
“不行不行。”
“光是咱們東廠還不夠,這樣,最好咱們派個人去找山東知府,讓他呈一道折子上去,就說這張晉通匪賣國,將官軍情報通報給流賊,換取銀兩!”
“好計謀,這樣一來,張家大院咱們是封定了。”
事不宜遲,說做就做。
這寅科的管事番子當即離開分署,就朝山東知府劉黎的府邸走過去。
劉黎雖貴為知府,但東廠的勢力卻也是他根本不能得罪的,寅科管事在東廠的座次不低,管著全國寅科的番子。
聽見這番子來找自己,劉知府問清楚來了多少人以後,額頭上的冷汗才逐漸消退下去。
心道不是來抓自己的……
既不是來抓自己,那便是有求於自己。
想到這裡,劉知府雖說不再擔心人身安危,但也還是想到什麼,麵色有些難看。
和番子打交道是最難受的,就算他不是來抓你的,說話間也得從容應對,不然要是哪句話惹了他們不高興,以後可真有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