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借廠衛之手鏟除文臣朋黨,如今滿朝幾無東林。”
“而廠衛卻勢力滔天,到處仗勢欺人,引得百姓怨聲載道,這是你我二人能收束得住的嗎?”
“依我看,去了一個許柴,遲早還會再出來一個王柴、趙柴。”
到時候怎麼辦,廠衛之間再打上幾次?根本收束不起來啊!”
“老方你也看到了,你覺得陛下的這一步棋,是在如何走?”
“製衡廠衛,陛下是在製衡廠衛!”
方正化忽然喊出來,一下子站起來,麵上全然是蒼白之色,抬起頭看了李鳳翔一眼,顫聲道。
“你是一麵未露,我如今已是深陷泥潭,又該如何自拔?”
“一麵未露就安全了,深陷泥潭就死定了?不儘然吧。”李鳳翔笑著搖搖頭,負手向後轉了幾步,說道。
“老夫給你個交個底,當今的這位陛下已是超出了文韜武略的範疇。”
“暗地裡藏著的心緒不在你我之下,遲早都要動廠衛,這事兒更是個警告!”
“趁著現在還不晚,儘早抽身吧,說不定等陛下真動廠衛那一天。”
“還能念及舊情,給你我二人一條活路。”
“你明白嗎?”
“隻不過老夫沒想到,許柴能到這般地步,竟是當街挑起番役之間的激鬥,狠過了頭兒,可就成蠢了!”
聞言,想到當日在東廠外麵遭遇的阻攔,方正化仍是心有餘悸地道:“這次也多虧了當初你手下的李有成,還算個少見忠厚老實的,不然本督還真不一定能活著到這兒來。”
那次的打鬥中,李有成的確多次舍身為他擋刀,若不是他,方正化也許早就是許柴手底下番子們的刀下亡魂了。
不過說話間,方正化似是暗暗看向王承恩,在關注著他聽見後的反應。
“李有成?”
李鳳翔冷哼一下,眉宇間透著深沉,淡淡地道:“你也彆覺著他是個什麼好東西。”
“隻不過比那許柴多了幾個心眼罷了,在老夫眼中,藏不住。”
聞言,方正化露出疑惑的神情。
“信得信不得,那要看你從哪方麵看。”王承恩說著,開始將方正化推搡出門去,待關上門的前一刹那,聲音傳了出來:
“他有妻室,所以為人、行事才會隱秘,叫人不能一眼看透。”
“有野心,所以才敢放下妻室的安危,當初才獨自去南京那個東林黨的老巢闖蕩。”
“說他忠厚老實也好,說他奸詐狡猾也罷,不同的方向去看,都是不同的結論罷了!”
“這種人還是可以用一用的,但是不能讓他拿了大權。”
“不然,可就成下一個許柴了。”
話音落地,“砰”地一聲,鐵門便是隨之關閘,留下原地怔怔思索的方正化。
原本他以為許柴行事狠毒,為人陰險。
但是現在看來,許柴還是太年輕了,成為這次陛下玩弄鼓掌的棋子。
他的手段過於陽麵,而更多人擅長的,是耍些暗地裡的小伎倆,叫你查無可查。
隻要一個不注意,就可能為日後埋下無數的禍根。
罷了!
反正從明日除夕開始,朝廷上可真就變成了陛下希望的魏蜀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