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開一層,高文彩這才打算向朱慈烺全盤托出。
“陛下不是不知道,早在兩年前,他就已經讓我們錦衣衛去查內廠了。”
“可為什麼遲遲不動手,現在滿朝文武都有兩廠製衡,內廠還有留著的必要嗎?”
朱慈烺有些吃驚。
他不相信,一向英明神武的父皇,會在知道內廠是顆毒瘤的前提下,遲遲不動手。
這不像是那個鬨得滿朝血雨腥風的父皇做出來的事。
高文彩歎了口氣,“陛下的心思,又有誰能懂?”
朱慈烺聞言也是默然,這話也對,若是自己父皇的心思能讓自己或朝臣摸透,也就不會有如今這個大明了。
“內廠在裡麵乾什麼?”
“王憲正在給陳於階動刑。”
高文彩恨恨道。
王憲,提起這個名字。
沒有人不會對他咬牙切齒,他是如今內廠的大檔頭!
廠督方正化因為宮內大事小情忙活的焦頭爛額,幾乎對廠內事務睜隻眼閉隻眼。
這也就是說,現在的內廠,幾乎就是王憲一個人在做主。
想到這裡,朱慈烺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麼。
父皇在兩年前就密旨錦衣衛查內廠,但遲遲沒有動手,或許就是顧及方正化這一層。
後者與父皇之間的事情,朱慈烺也曾聽說過一些。
這個方正化,可以說是對皇帝極為忠心,不止一次的舍身救主。
皇帝每次出行必須有兩個人在場。
沒有王承恩,必是方正化!
但自己要是能找到這些事完全都是王憲個人擅權,與廠督方正化無關呢。
父皇是不是就會考慮撤掉內廠?
想到這裡,朱慈烺興奮起來。
“陳於階,他犯了什麼罪?”
高文彩苦笑一聲,道,“他最大的罪過,就是馮幸是他的門生故吏。”
“這一層,夠他受的了。”
“這個王憲!”
朱慈烺拳頭砰地一下,砸到了牆上。
這引起早就在注意這邊的諸多內廠番子投射來懷疑的目光。
出了內廠,回到東宮,高文彩站在朱慈烺前麵。
將這兩年查到具體的罪證都擺在桌案上。
令人疑惑的是,桌上這些,定王憲十次死罪都夠了!
“查!”
朱慈烺將這些罪證掃到了地上。
在他看來,這根本不是罪證的事。
若父皇真心想動內廠,沒有罪證也會動手!
內廠一事,牽涉及深。
若撤內廠,身為廠督的方正化必受牽連。
然而根據光時亨、馮銓等人蔭封身退實例來看。
自己父皇根本不會去動那些真正對大明有功的人,不論他們在外名聲臭成什麼樣。
所以這就不是查罪證的事,如何證明方正化與內廠行事毫無牽連,才是除掉王憲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