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在嬰兒車裏露著屁股流著哈喇子的小孩兒將來會長成人見人怕的惡霸。
想起上輩子最後一次見席一澄,是在警局。
當時她風風火火帶著律師過去接人,一進門就朝他大罵:“你多大了!還不務正業,一天天就知道泡在酒吧裏跟你那些狐朋狗友玩,你繼續這樣下去,將來怎麽接手家裏的產業!”
席一澄從昏暗的燈光中抬起頭,看她的眼神,比看陌生人還要冷漠:“我對你來說就這點用處,是吧?”
溫念噎了下,語氣緩和許多:“行了,你人沒受傷就好,澄澄,走了,跟媽回家。”
席一澄嫌惡的揮開她:“滾,別碰我!”
到現在,席一澄排斥她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此時,才一歲半的席一澄哭了半天沒見媽媽哄他,委屈的嘟了嘟嘴,奶音味很重的道:“咩……嗚嗚。”
“抱……”
他還不太會說連貫的句子,隻會單個字單個字的往外蹦,蹦的字音還不準。
溫念心軟成了一灘水,眼眶發酸的彎身把席一澄從嬰兒車裏抱了出來。
她初二時家裏要供弟弟讀書,被迫輟學。
在21歲嫁給席景,嫁給他後就當起了家庭主婦,忙著家裏瑣碎的事情。
對於怎麽教育孩子,她不懂也不會。
又因為成天都是柴米油鹽醬醋,她脾氣變得越來越差,越來越沒有耐性。
最常在席一澄耳邊叨咕的就是:“你要努力變得優秀。你優秀了,媽媽和妹妹在家裏的日子才能好過。”
導致,席一澄長大了心思重,還很叛逆。
“咩……”
還沒有長歪的席一澄忽閃著濕漉漉的眼睛,用小腦袋在她臂彎處蹭了蹭。
溫念沒忍住的哽咽出聲。
收攏手臂,淚眼汪汪的低頭吻了下他額頭。
雖然,她重生在了嫁給席景的第5年。
但是,她不會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從現在起,父母兄弟那邊,甭想再榨她一分一毫!
她也不會繼續當個除了會管丈夫要錢外,什麽也不會的主婦。
……
下午五點。
趙倩之趕著晚飯點回來。
打牌輸了錢,她心情不好,進門把包往衣帽架上一掛,氣勢洶洶,張嘴就想挑溫念的刺。
可當她看到客廳飯桌上的大魚大肉,話隨著口水一起咽了下去。
“媽,你回來了。”
溫念端著一鍋羊肉湯走出來,放到桌子上,笑著道:“打了一小天牌累了吧,快去洗洗手過來吃飯。”
趙倩之上下打量了溫念一圈。
平日裏邋遢不行的兒媳婦,忽然打扮了起來,穿了連衣裙不說,還化了妝。
溫念底子非常好,稍加打扮就很奪目亮眼。
“媽,怎麽了?”
見趙倩之一直盯著她,溫念笑容不減。
“今天是什麽大日子?”趙倩之皺著眉,狐疑道:“你平日裏摳搜的十天半個月做不得一頓葷菜,太陽打西邊出來,弄了這一桌子大餐給我們?”
哪裏是摳搜。
而是她上輩子每月的家用錢都被她親生父母那邊借去了。
說得好聽是借,其實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這個月初剛開始,她父母那邊還沒來電話開口,家用錢她不花,難道還要給他們留著?做夢!
真話當然不能說,溫念挑著趙倩之愛聽的話說:“席景上周不是剛談成筆大買賣,我心思他辛苦,應該好好補補。”
聽到這,趙倩之臉色果然晴朗了起來:“你早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阿景一天天在外工作多辛苦,你在家就哄哄孩子,清閒自得,飯還不好好做哪裏像話。”
“以後你就按照這標準做一日三餐,咱們也不是像別人家吃不起肉。”
溫念笑容變淡。
沒有以後了。
她的人生價值,並非洗衣做飯哄孩子打掃家務。
沒有跟趙倩之逞口舌,溫念拉開椅子坐下,端起碗,夾了塊兒紅燒肉徑自吃了起來。
見她先動筷,趙倩之眼睛都瞪大了:“你中了哪門子邪,阿景還沒回來你就先動起了筷子,孩子你喂……”
溫念忽然抬起頭!
視線越過趙倩之,直勾勾的落在了玄關處。
不知道為何,她感覺到了席景回家的腳步。
很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