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著煙,單手拉開公文包,拿出了手機,是席闊遠打來的。
掃了眼,席景神色如常的把電話掛了,而後關機。
上次他去肅州已經給過許靜和席媛媛機會了,這對母女不肯珍惜,非要留下來,他向來說得到做得到,自然不會讓這對母女日子安寧。
席闊遠在醫院照顧了趙倩之三天後,重新和許靜取得了聯絡,知道他去找過她們,當晚又走了,去嗬護關心那對母女,連夜帶著許靜離開肅州回了冬城。
席媛媛沒辦法跟著走,因為她去年高考報了肅州的大學,至少要讀四年。
肅州他外婆那邊都知道了許靜和席媛媛的存在,心裏非常膈應,勸她母親離婚,但是他母親還是不肯和席闊遠離婚,沒辦法,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可做不到再陪著粉飾太平。
通過人脈和一些手段,讓肅州大學那邊給席媛媛停課。
今天是席媛媛自己過來找上門的。
小姑娘怕是被嬌養慣了,上來就拿著一份離婚協議書和他談條件。
想到那份離婚協議的內容,席景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百分之十的公司股份,真是有臉要。
溫念提著兩盒東阿阿膠回來,席景已經抽完煙了,外套搭在臂彎,拎著公文包,另一隻手插在褲兜,斯斯文文的。
站的還是她離開時候的地方,好像就保持一個姿勢這麽一直望著她,等著她似得。
溫念:“你坐我車回去嗎?”
“嗯。”
“……”
現在坐她車心安理得的樣子,可不是最初害怕的要死要活的他了。
對於席媛媛的事情溫念不感興趣,席景也沒開腔,所以倆人沉默了一路。
……
趙倩之這邊正在使著渾身解數哄席一澄。
可無論是用糖果誘惑,糖果誘惑,還是說帶他下樓玩,統統不管用。
席一澄越哭越凶,坐在地上,仰著頭,鼻涕眼淚順著嘴角往下淌,哭到臉和脖子通紅,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哎呦……”
聽著這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聲,趙倩之擔心的不得了,蹲在地上,手撫著席一澄後背,邊給他順氣邊道:“媽媽馬上就回來了,澄澄不哭了,奶奶的心都被你哭疼了。咱不哭了快~”
“嗚嗚嗚嗚……”
“哇啊嗚嗚嗚……”
“好了好了,你不哭,你不哭奶奶就給媽媽打電話,我們給媽媽打電話好不好?”
席一澄自己哭的腦瓜子都嗡嗡的,完全沒聽見趙倩之說什麽。
他現在的狀態,如同洪水開閘,不是說關就能關上的。
就在趙倩之急的團團轉轉的時候,門被敲響了,傳來席景的聲音:“媽?”
“澄澄不哭了,爸爸回來了!”趙倩之大喜,一把抱起席一澄,帶著他去開門。
“嗚嗚嗚,嗝~”看到溫念,席一澄帶著哭腔,軟軟糯糯的喊:“媽媽……”張開手,前傾身子迫不及待的要抱溫念。
溫念順勢把他接過來,然後將手裏的東西遞給趙倩之,說:“伯母,辛苦您了,時間不早了,我帶著澄澄先回去了。”
趙倩之聽著溫念這一聲伯母,欲言又止,等她離開,都沒發出聲音。
……
溫念抱著席一澄進了駕駛室,給他擦了擦鼻涕眼淚,安撫著他情緒,等有所好轉,臉色恢複正常後,才柔聲細語的道:“澄澄,在奶奶家呆的不開心嗎?為什麽要哭鬨?”
席一澄緊緊抱著溫念,下巴貼著溫念的脖頸,悶悶的道:“想要媽媽……”
“等來年,我們就要去上學了,澄澄要學會獨立。想媽媽的話,可以給媽媽打電話,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還會傷身體。澄澄現在嗓子是不是很疼?”
席一澄哽咽了下:“嗯~”
“那下次想媽媽,澄澄該怎麽做?”
“打~電~話。”
“真乖。”
溫念低頭在席一澄腦袋上親了下,輕聲道:“奶奶陪了澄澄玩了一小天,很辛苦,你哭鬨的那麽大聲,如果奶奶心臟不好,會嚇到奶奶,所以明天澄澄給奶奶打個電話,向奶奶道歉好不好?”
她記得上輩子趙倩之因為冠心病,住過好幾次院,還做了搭橋手術。
席一澄吸了吸鼻子,緩緩撐起身,奶裏奶氣的問:“媽媽,會不要澄澄嗎?”
他問的很認真,溫念恍惚了下,上輩子席一澄也問過她這個問題,那時候席一澄上初二,當時是剛通過人脈關係轉去重點中學,成績一直提不上去,穩當倒數第一。
溫瑞借著席家的光,跟席一澄同班,學習很好,同樣都是剛轉去,溫瑞除了第一次測驗沒考好,往後都是沒出過班級前十五。
席家還有錢姝那邊,都喜歡拿兩個孩子作比較。
她也是,說了特別難聽的話,等她說完,席一澄就問她,他這麽差勁兒,會不會不要他。
她那時候在氣頭上,就說如果下次考不好,就別回來見她了。
想到這裏,溫念深深吸了口氣,一把捧住席一澄的小臉,抬高他的腦袋,十分堅定的道:“不會!”
席一澄腮幫子肉聚攏在嘴角,嘴巴被迫嘟嘟起來,像是吐泡泡的小金魚。迎著溫念灼熱的視線,他睫毛抖了抖,呆萌呆萌的,艱難發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