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
終於到了老夫婦的家裏。
茅草屋低矮破爛,感覺隨時要倒塌。
進了屋後,做飯的地方和土炕是的煙筒是通著的,早上剛做完飯,故而炕上很熱乎,溫念脫了鞋子上炕,捧著一碗熱米湯坐在裏麵。
小杜和席景坐在地上的矮桌後麵,左手是窩窩頭,右手是米湯,不僅索然無味,還完全吃不飽。
可看著老夫婦家裏的生活狀況,也不好再要吃的。
小杜意猶未儘的舔了舔碗的邊緣,放下了碗,看著席景在這麽潦倒的時候還吃有吃相,癟了下嘴,沒有忍住的問道:“席總……你是得罪誰了嗎?對方擺明是要置你於死地。”
溫念抬了抬眸。
席景迎上她的目光,眼底閃過抹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站起身,把自己的米湯倒給了溫念一半,說:“這件事情很詭異,不好直接下定義,等我回去讓人好好查查。”
溫念定定的瞧著男人,說:“你覺得不是褚河做的?是另有其人?”
“可能有褚河的參與,但其中一定另有隱情。”席景眸色幽深:“我當前,還沒有得罪過那麽多人。再者,光靠褚河自己,沒有其他外力的推波助瀾,他不會有這個膽子對我下殺手。”
溫念怔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席景醒來後情緒上有些微妙的變化,說的話也有點暗藏深意。
但是席景說得對,確實是詭異。
首先,她是有第六感這個金手指的人。
現在她和席景重新在一起,如果席景要是有危險,按照往常來說,第六感一定會提前給她警示,然而這次沒有丁點預兆!
是第六感不好使了?
還是她碰到了讓第六感都預測不到的……人?
想到這,溫念不由毛骨悚然。
她把一口氣把米湯全部喝完,往前蹭了蹭身子,道:“我們得在天黑之前回城,免得生出其他變故。”
“這裏是山裏,出行不便,你身體還不舒服,不宜折騰那麽遠的路。讓小杜陪著你在這邊休息,我去城裏聯係到人後,再回來接你。”
“……”她的狀態確實是不好,跟男人一起走,怕是沒走到城裏,自己就要暈了,溫念默了下,說:“那你去問問那對夫婦,有沒有退燒藥,你吃一粒再出發。”
從男人不正常的體溫判斷,一定是發燒了,溫念不是很放心他自己離開。
席景想說沒事,可對著溫念瑩潤充滿擔憂的眸子,笑了下,點頭應聲:“好。”
老夫婦給席景找了袋退燒藥,當著溫念的麵吃了後,他才動身離開。
溫念看著席景漸行漸遠的背影,心緒始終不寧。
……
席景並未一口氣的走到城裏,走出大山,就改變了方向。
依稀記得這附近有家牧場,他憑借著印象往南行了幾百裏路,等有了微弱的信號,他給林元發了條短信後,靠著棵樹坐下休憩。
蔚藍的天空,像是水洗了一樣通透。
四周草地廣袤,樹木茂盛。
誰能想到,幾十年後,這裏會建起很多化學工廠。
肅州本就愛下雨的地方,自此總是陰雨連綿,烏雲蔽日,嫌少再有這麽漂亮的天。
席景緩緩抬起手,白日光透過指縫,無名指上的婚戒痕跡已經完全淡到看不見了。
昨天晚上昏迷的時候,他做了個特別長的夢。
夢到了幾十年後的自己。
一幕幕都真實的讓他有種曾經親生經歷過一般。
可是夢醒了,又感覺夢中和現實有很大出處。
在夢裏,他和溫念從未離過婚,無名指上的婚戒始終未曾摘過。
而此時,他的無名指上空落落的……
觀摩著乾乾淨淨的指節,席景慢慢笑了。
還好,跟夢中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