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凡身子晃了晃,有點站不穩,他舌尖用力的抵了抵上顎,強迫自己變得清醒冷靜,“麻煩給我五分鐘,我收拾一下東西。”
紀苒:“好。”
……
五分鐘後。
安凡跟在紀苒身後出了學校。
還沒有下晚自習,學校門口的小吃攤很冷清,也正是如此,讓停在路中央的黑色奔馳變得特別顯眼,尤其車前那五個8的車牌號,看著就不像是普通人家。
安凡在眾多小吃攤攤主的目光洗禮下上了後車座,裏麵坐著一男一女的中年人,正是他的親生父母。
眼前的他們看起來還沒有太老,氣色紅潤,而非上輩子那般家裏破產後滿臉頹廢滿目滄桑。
安凡心臟像是被一雙手捏住,不斷縮緊,不斷往外泛著酸澀,眼前不知不覺染上了霧氣,他感覺要無法呼吸了。
紀父紀母倆人熱淚盈眶的看著安凡,幾次想要開口叫人,想伸手觸摸,都沒有敢,生怕會驚嚇到他。
安凡提了一口氣,喉結滾動,聲音無比喑啞的主動開口道:“爸……媽……”
紀父紀母先是渾身一震,接著淚水唰的衝出眼眶。
紀父開心的直點頭,紀母則是一下子撲上前緊緊抱住了安凡,放聲哭道:“凡凡,我的凡凡!”
“嗚嗚嗚嗚嗚——”
“凡凡,媽媽總算是找到你了,嗚嗚嗚嗚老天開眼讓我有生之年能在看到你!”
前麵開車的是紀家的幾十年的老司機,見證了安凡五歲走丟,紀家上下不留餘地找人的全部過程。
今時今日,人終於找回來了,老司機也是發自內心開心,忍不住的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濕潤的眼角。
車裏哭聲一片,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喜悅中,自然也就無人注意到副駕駛的紀苒,臉色冷的直掉渣。
……
三天後。
席景接到了紀母的感謝電話。
說是親子鑒定出來了,安凡是他們兒子沒錯,然後要邀請他這周日無論如何請去他們家裏吃頓飯。
席景沒有理由拒絕,便應下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兒。
直到周日。
他帶著溫念和席一澄去海城登門紀家的時候,一進屋看到紀父紀母歡天喜地的圍繞著安凡說話,而紀苒麵無表情的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席景總算是想到哪裏不對勁兒了。
他那天電話裏告訴紀苒有她弟弟消息的時候,紀苒反應是漫長的沉默。
正常人的話,難道第一反應不是驚喜和追問嗎?
保姆:“老夫人,席先生和溫小姐來了。”
沙發上的三個人立刻停止了聊天,紀母起身,熱情的迎上前,抓住席景的手,說:“席先生,感謝你對凡凡的幫助,要不是你凡凡肯定沒有辦法上學,還不知道在哪裏打工呢。”
說著,紀母又鬆手轉而拉住了溫念:“還有溫小姐,謝謝你幫凡凡從新海傳媒解約,你和席先生對凡凡的恩情,我紀家一輩子都銘記在心,不會忘記的。以後要是有什麽我們可以幫上忙的,儘管說!”
可見是紀家這幾天是把安凡過去經歷全都給調查了清楚,溫念微笑著道:“安凡是個很有潛力的孩子,我也是不忍心他大學生的苗子,浪費在娛樂圈裏。”
紀母讚同的連連點頭。
紀父眼看著紀母又要掉眼淚了,連忙過來攬住她的肩膀,打笑道:“好了,你看看你都把人家溫小姐胳膊給捏紅了。”
紀母一聽連忙鬆開手。
紀父:“溫小姐,席先生,當自己家一樣,隨便坐。”
溫念點了點頭,低頭要牽起席一澄的時候,發現人不見了。
還沒有等她慌張,耳邊傳來了席景的聲音:“澄澄在和紀苒的孩子玩,在樓梯口那邊。”
溫念順著看過去——愛瑪坐在台階上,席一澄緊挨著愛瑪,看到愛瑪操控小汽車總是操控不好,就伸手把愛瑪半摟進懷中,手把手的教著她如何讓車子漂移。
溫念:“……”
倆孩子玩的挺好的,溫念沒有去管,繞過茶幾,坐在了對麵的雙人沙發上,正對麵的安凡看著她,笑容乾淨:“溫老板,席總,謝謝你們幫我找到親生父母。”可真是謝死你們了!
溫念看著安凡就覺得,人不可貌相這個詞太精準了。
她莞爾:“不用客氣。你在這邊一切都還習慣嗎?”
安凡說:“習慣,爸爸媽媽還有姐姐,紀家的其他人對我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