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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想你為父親所做的這十幾年的付出，再不濟，也想想我。您若是退了，我這個‘庶子’，來日能有什麼好？</P>

“沈家雖然家大業大勢力大，你與父親的婚禮卻是皇上與太師親證，你又不是被抬進門的，你怕什麼？</P>

“你隨同父親十幾年風裡來雪裡去，這些付出，是一個僅靠年少之情與兩個嫡子的沈夫人就能比下去的嗎？</P>

“你再想想你的丈夫，他又為你做了什麼？他分明可以一錘定音，卻一言不發，從旁等著你來做出犧牲！</P>

“他妄顧與你的相濡以沫的十幾年，把你應有的榮耀給他未有寸功的發妻，這樣的人，配你為他犧牲這麼多嗎？”</P>

他彆開臉朝向窗口，任晚風吹他盈濕的眼眶。</P>

雖然他也是男人，前世四十年的生涯裡，也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女子，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傻氣的女人，會為一個薄情的男人無底線地犧牲！</P>

這麼能預見到的風險，她竟然也義無反顧地往前撲！</P>

“是誰告訴你說你父親什麼也沒做，而是在卑鄙地等著我做犧牲？！”</P>

滿腹怨念之時，一直在任他控訴著的林夫人這時候扶桌站起來，睜大眼睛望著他，吐出口的聲音都顫抖了！</P>

“當年在戰場時他去接沈氏，確是沒有提及過正側室的事情，可那時候每個人能不能活到第二天都不知道，哪裡還會去想這些？</P>

“都隻想著能一家團聚著，就算死也死在一起便圓滿了！</P>

“但是在我們回京之後，他給沈氏的第一封去信上就明明白白地指定我才是將來的靖王妃！</P>

“他去接沈氏母子進京，的確是因為道義，因為那畢竟是他的妻兒，沈氏也沒有做錯什麼，他對他們有責任！</P>

“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在這件事上含糊其辭過，你怎麼能什麼都沒有弄清楚，就這麼懷疑你的父親？！</P>

“又怎麼能僅憑猜測就懷疑我的選擇？”</P>

晏衡愕然：“……什麼？”</P>

林夫人深吸氣：“既然你都想得這麼透徹，難道就從來沒想過，你的母親跟著你父親曆儘艱險走到今日，臨到該享天倫之樂的時候卻做出這樣選擇，也可能還有彆的原因？！”</P>

晏衡定站在那裡，驀然無法動彈。</P>

“你剛剛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林夫人走近他，目光裡有冉冉光芒，“我不但知道，而且很了解！</P>

“我們林家雖然不是仕宦出身，靠岐黃傳世，家底也不薄的。往來接觸的望族豪門也不少，妻妾之爭與內宅暗鬥我看得會比你少麼？</P>

“你的父親功成名就，這一世朝堂之上很可能不會再有人比他更有權勢了，他就算孤身一人活著也不會有什麼憂患，而你卻才十三歲！</P>

“那些年我們那麼不確定能不能活到最後，因此對你百般珍惜愛護，你在我和他諸般關愛之下長大，甚至都不曾見識過多少爾虞我詐，在我做出任何重要決擇之前，難道我首先考慮的不會是你，而會是你的父親嗎？！”</P>

晏衡神情淩亂，失措到不知該如何調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