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談何容易？”沈夫人脫口道。話出口又一怔，而後迅速地抿唇彆開頭來。“我不是這個意思。”</P>

晏馳又笑了，“母親可不就是這個意思？你是世家出身的大小姐，從小被教育著克製住各種心思，沈家沒教您彆的，就讓您學會怎麼壓抑了。</P>

“事到如今，否認還有什麼意義？既然都爭取到正妃之位了，難道不是該向前看麼？</P>

“誥封了就是名正言順的靖王妃，從此與父親比肩而立的隻有您，等你成了正妃，咱倆就成功了第一步。”</P>

沈夫人攥著手絹，轉臉沉了口氣。</P>

……</P>

林夫人回到院裡，丫鬟們已經四處找開了，但沿途不見雪狐，隻好又讓人傳話給侍衛，讓守住府牆的侍衛們都留心著點兒，但凡隻要它沒跑出這王府，便總會找到的。</P>

可終究不放心，因為蘭郡王得來這隻貓也不容易，若真走丟了，雖說不怪罪，心裡又怎會安樂？便也著人拿了些魚乾蝦乾，在周圍召喚起來。</P>

“夫人，前麵是安雎堂了，我們還要不要去尋找？”</P>

找了幾重院子，大丫鬟黃鸝快步過來說。</P>

安雎堂裡住著晏馳，林夫人並不太想去打擾他。“二爺身子不好，得靜養。先去彆處找找吧，就是去了也總歸會跑出來的。”</P>

黃鸝點頭。正準備走，那邊廂百靈卻又氣喘噓噓自遠處跑過來，神色裡還帶著點慌張：“夫人……”</P>

“怎麼了？”林夫人問。</P>

百靈看了看左右，才壓聲道：“奴婢方才去往我安雎堂後頭，看到沈夫人與二爺在說話。”</P>

林夫人聞言就看了眼安雎堂。母子倆說話是正常的，但他們說話能讓丫鬟神色不定，這顯然就不那麼正常了。</P>

她抬眼望了片刻，收回目光道：“說話又怎麼了，誰慣得你去聽主子壁腳呢？想挨板子了不是？”</P>

“不是啊夫人——”</P>

百靈想要爭辯，但到底還是咬住嘴唇了。</P>

林夫人轉身往外走。</P>

廡廊兩旁滿地都是廊燈照下的樹影，參差淩亂，不知儘頭在何處。</P>

她腳步有些不聽使喚地慢下來，隔片刻，她緩緩轉了身，看向那院落。</P>

……</P>

屋裡的沈夫人也在望著窗外濃重的夜色。</P>

京師跟蜀中不一樣，蜀中的春天是濕的，而京師的春天是乾的，乾到心裡能見風生火似的。</P>

“可是有一點你還是錯了。”靜默良久後她說道，“即便正妃名正言順，沒有男人撐著行事，終究不過是句虛話。你縱有百副心腸，也敵不過當家男人一個念頭。”</P>

晏馳道：“要分寵還不容易？參照曆朝曆代宮裡鬥爭就知道了，先進宮的娘娘們想分寵，不外另找新人上陣。”</P>

“你是讓我給你父親納妾？”沈夫人眯了眼。</P>

“有何不可？反正他已經有了個側妃，一個是納，兩個也是納。”</P>

“他是你父親！”</P>

“不，我才剛剛認識他。”晏馳涼薄地回望。</P>

沈夫人怔住。</P>

晏馳咧唇：“母親忘了，我不是大哥，我生下來就沒見過他，對我來說，他還不如幼年在我們隔壁賣字畫的大叔來得親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