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出來，黃氏拜了拜，道：“民婦沈黃氏拜見王妃娘娘。”</P>

“少夫人請坐。”靖王妃坐下，看了眼她帶來的隨禮，微笑道：“你應是沈家大舅老爺的長媳。孩子沒過府來麼？”</P>

黃氏對這位王妃知之甚少，原先也曾經擔心過能霸住靖王的女子多半是個手段淩利的人，因而也是揣著十二分小心進門來。</P>

此時看到她，雖然衣著華麗，但身上散發的並非脂香，而是隱隱的草藥香，甚至十指上連蔻丹也未曾塗，這般接地氣，忽然就拉近了距離。</P>

“回王妃的話，孩子沒出來見過世麵，初次登門，不敢貿然帶來衝撞了王妃。”</P>

靖王妃笑道：“你客氣了，我不厭客，你們姑太太也不是個愛出門的人，你們過來坐坐，隻要和和氣氣的，想必她也開心。”</P>

黃氏見她話裡有話，暗自心凜。</P>

又見她提到沈側妃時毫無芥蒂，一時也分不清她這是偽裝過人還是說她當真心胸坦蕩，不知道該如何做聲，隻好微笑頜首。</P>

靖王妃知她來尋沈夫人，說了幾句家常，就喚來檀香引她去往昭華堂。</P>

晏衡揣著一肚子疑惑回來，看到桌上殘茶，不免問：“誰來了？”</P>

靖王妃說了，他也沒說什麼。卻跟在她後頭進內院問她：“八月為什麼不能吃冰粉？”</P>

靖王妃瞥了她一眼：“你想吃可以吃，沒人攔著你。”</P>

“李南風說她不能吃。”</P>

“那她當然不能吃！”靖王妃忽然嚴肅，“入秋天氣涼了，寒氣入臟腑，她一個千金小姐，正該忌食生冷，怎麼能不講究些？”</P>

晏衡愣了一下，沒吭聲了。</P>

……</P>

李存睿答應帶李南風進宮去玩，終於挑在中秋節前讓她去給太皇太後磕頭的當口成行。</P>

李南風收拾齊整出來，忽然想起問李存睿：“母親不去嗎？”</P>

太皇太後是李夫人的親祖母，進宮問安什麼的理該有她。</P>

“你母親正好頭疼，她過兩日跟眾官眷們一道進宮。”</P>

印象中李夫人往壽寧宮裡去的並不多，李南風前世也沒曾在意過。但這麼一說便發現，似乎為數不多的那些次數，李夫人也都是隨眾官眷一道進宮的，單獨進宮去看望她的親祖母，真是找不出幾次來。</P>

晏弘晏馳跟他們外祖家來往那麼密切，幾乎已經成了人生的一部分，她李南風的外祖家卻跟沒這回事兒似的，在她腦海裡毫無印象。</P>

她就納悶了，高家難道連一個進京跟李家聯絡的人都沒有嗎？她的舅舅姨母什麼的到底都什麼模樣？</P>

“父親還有點事情要見皇上，我找個公公帶你去壽寧宮，你回頭你再出來尋我，我們求皇上帶我們去禦花園轉轉，可好？”</P>

進了承天門，又棄車換了軟轎，到了乾清宮外頭，李存睿便說道。</P>

李南風點頭。對太皇太後的印象她也不是很深，因為她十四歲的時候老太後就薨了。李夫人進壽寧宮次數又不多，以至於她在皇帝麵前都比在太皇太後麵前要自如。</P>

既然隻是去行個禮，那沒有什麼好不從的。</P>

很快就有太監過來，躬著身子引著她往後宮西側去。</P>

走到宮外頭，就見宮門口立著好幾個威武的內侍——</P>

皇宮自前朝起已經有了使太監習武操，負責內廷一般治安的先例，大寧沿襲下來，這幾個一看就是近身太監，李南風以為是皇帝也在裡麵，便立在門下靜等太監進內通報了再入。</P>

太監進去了又出來，卻躬身笑道：“殿裡不是皇上，是太子殿下。太皇太後正傳南風姑娘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