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裡低階的官員她不見得很熟，但這些一二品之家的後輩，她九成都認識，前陣子她還曾聽家裡子弟們提到過呢。</P>

徐濤死了，而且還是姚沾殺死的？</P>

她迅速地看向李摯，隻見李摯目光定定落在徐濤屍體上，神色之間藏著疑惑。</P>

她又扭頭去尋找晏衡，剛剛還在的他此刻卻不知往哪兒去了。</P>

“這真的假的？”她問李摯。</P>

李摯看了眼臉色繃成鐵的姚沾：“據姚叔稱，他巡營回來剛進城門就遇上了徐濤。徐濤不知何故指著姚叔大罵，姚叔剛拔出刀，他就衝上來撞上刀刃了。”</P>

李摯用的是“據稱”，也就是說這個事情是不是這麼回事，他並不想在此時定論。</P>

但如果姚沾所言屬實，宋國公府聲名赫赫，即使是位高如兵部尚書，他家子弟也不見得能有底氣無故挑釁，這徐濤又為何會有這麼奇怪的舉動呢？</P>

關鍵他還是兵部尚書府的子弟……</P>

“是他無故辱罵我在先，我揮刀嚇唬他而已，哪知道他自己撞上來！”</P>

姚沾平日一條說一不二的漢子，此刻一張臉已經繃得不能再緊，“我與他無冤無仇，也差著輩份，我殺他作甚？難不成我還要給自己添樁晦氣嗎？！”</P>

“那人死在你手上你又怎麼說！”</P>

對麵的徐祺也怒目相視：“你若無殺人之心，又如何會拔刀！”</P>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P>

大理寺少卿出來勸止：“二位爭吵也無益，是非黑白，容捕頭與仵作查驗完畢之後，我等還是再入公堂細審。”</P>

徐祺狠狠一瞪姚沾，這才拂袖按捺住。</P>

當下雙方都憤懣不平，在場的人也儘量不發表意見，這雪地的夜晚立刻顯得壓抑沉靜。</P>

姚沾的確沒有理由殺人，可無論如何，殺死徐濤的刀也的的確確就是他的刀，而他也沒有否認他們之前有過爭執，到底是故意還是意外？</P>

“不能等著大理寺取證，”李摯忽然說，“如果姚叔是冤枉的，那你們應該立刻行動查找證據。</P>

“方才仵作已經排除徐濤飲了酒，那他辱罵姚叔要麼是之前與你有過節，要麼就是因為什麼原因受人指使。</P>

“徐家姚家都是朝中重臣，兵部與五軍府又分掌兵權，發生此事，對朝堂安定將十分不利。”</P>

姚沾抬頭：“我與他從無接觸，何來過節？”</P>

姚淩也動容：“那我該怎麼辦？”</P>

“即刻動用你們自己的人去查徐濤近來的行蹤，以及他所接觸的人，尤其是今夜出事之前！”</P>

“你懷疑有人暗中挑撥？”姚沾臉上有不可思議。</P>

李摯直視他：“如果姚叔確屬冤枉的話。”</P>

向來行事周全的他此刻吐出來的話略顯冰冷，但在明顯證據不利姚沾的情況下，卻仍能站在相信他冤枉的角度上提醒他們行事，已經很公道。</P>

姚沾沉氣點頭，又凝目看著地上屍體。</P>

何瑜從李摯身上收回目光，望著姚沾：“萬望舅舅冷靜，皇上英明，外祖父也定不會讓舅舅蒙冤，咱們自己先彆亂了陣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