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們隻是在織造局生事，來日指不定就要在六部三司生事，到時候那還不成了他李家的天下？這樣的話新朝廷跟舊朝廷有什麼區彆？還有什麼指望？</P>

李夫人被褫奪爵位，太師引咎辭官，這才是應了大夥的心聲。</P>

這些當高官的沒一個好人，他們倒台理該如此麼！</P>

不過李存睿辭去了所有官職後，那些當日破口大罵官官相護，李太師一手遮天的人多少也消停了些許。</P>

而那些暗中提前察覺了胡宗元案件之微妙之處的一小部分人，早在伺機而動，見到這結果，雖然偃旗息鼓，把要參的折子都給壓了起來，但同時又思量起了另外的可能。</P>

仿佛任何一個時代，都不曾缺乏罵天罵地罵權力階層的人存在。</P>

但與此同時，朝堂上又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李存睿撂手之後的兵荒馬亂。</P>

從前李存睿主管吏部，但其餘各部有難以決定的事情都會尋他商議，或者是皇帝時常會尋他拿主意，更因此而特地把文華殿那邊的院子分了一處給他理政。</P>

如今他猛地一走，這朝上就如沒了主心骨，許多事情下麵人因為吃不準皇帝心思，也不敢貿然上奏，可謂是讓不少人焦頭爛額。</P>

這亂象當然也傳進了兩宮。</P>

太子坐不住，這日用過午膳算著皇帝應該還未午歇，便前往乾清宮來。</P>

“父皇可否聽兒臣說幾句？”</P>

歪在榻上翻書的皇帝眼皮沒撩，道：“說。”</P>

太子上前：“父皇，敏姑姑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此，太師身為敏姑姑丈夫，為她請命也算天經地義。何至於要奪了姑姑的爵還要準了太師的請辭呢？”</P>

“他既然想請，朕就準了他，這有什麼問題嗎？”皇帝把書翻頁，依舊慢條斯理。</P>

太子凝眉，握了握拳說：“父皇，您不是當真疑心太師有異心吧？”</P>

皇帝喵了他一眼：“在世人眼裡，朕身為君王，不是隻有猜忌功臣卸磨殺驢才叫正常麼？”</P>

“父皇——”太子有些著急，“您跟太師靖王並肩同袍，十幾年的情誼多不容易，您前不久還跟兒臣說起當年南征北戰的事，並囑告兒臣要善待功臣，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恕兒臣直言，這一點都不像您！”</P>

皇帝目光在頁麵上停留了一陣，而後放上炕桌，望著他：“如今外頭都傳些什麼？”</P>

“還是那些。”</P>

皇帝道：“如果是你，遇到那天的事你會怎麼處理？”</P>

太子微頓，凝眉道：“首先，兒臣相信父親在胡宗元一案發生的時候，您就起了疑心了，否則您不會派遣太監跟隨永王去探監。</P>

“以父皇的睿智，多半是有了猜疑，既有了猜疑自然就會調查。</P>

“敏姑姑這事做的極乾淨，織造局那邊也隻有疑惑而無實據，那麼，兒臣會在殺掉胡宗元兄弟之後把敏姑姑傳來核實，並私下施下責罰。如此既振了朝綱，也維護了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