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一沉氣，說道：“是你自己要我叫人來的，你又沒說不許叫程淑，我讓眉姐兒請她來又怎麼了？！</P>

“你不過就是被我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而已，我不怕你！我是為了藍姐兒好！”</P>

晏衡這暴脾氣……</P>

他彎腰撿起塊石頭就砸過去！</P>

晏馳中了招，當下捂住手臂越過他們跑了！</P>

“你有種彆回家！回家我讓你好看！”</P>

晏衡衝著階下怒罵，掙脫侍衛追了幾步，不見了人影，又回頭瞪向侍衛們。</P>

侍衛們都立在階下，一個個跟鵪鶉似的縮著腦袋不敢吭聲。</P>

晏衡咬牙：“你們來多久了？”</P>

侍衛們往後退了一步：“沒……”</P>

“聽到什麼了？”</P>

“真沒有……”</P>

“聽到了就都把耳朵給我割下來！”</P>

侍衛們再退了一步，再也沒人吭聲了。</P>

……</P>

李南風在水榭上把對晏衡陳年八輩子的怨氣都罵出來了。</P>

奉命趕來侍候的梧桐疏夏與園子裡的侍女聽著也不敢吭聲，還是阿蠻仗著往日幾分熟絡鬥膽請她進屋喝茶，難免口乾舌燥的她才止了下來。</P>

阿蠻瞅著她臉色好了些，又立刻進獻了王府戲班子也跟過來了的消息，好歹哄得“女王陛下”神色稍霽，賞麵移駕去了戲台。</P>

晏衡離開石山，狂走了大半個園子，又在假山頂上坐了半晌，最後才一路往湖邊來。</P>

到達水榭，卻見樓台空空如也，舉目四顧，哪裡還有李南風的影子？</P>

他沿著水榭查看，大呼著“李南風”，沒有人應答，空氣裡隻餘下一縷若有若無的粉香。</P>

荷葉在清風下微微地搖動，他站在水邊，怔怔望著遠處泊在湖心的那隻小船，此時清風頻起，船兒浮動，將碧澄的水麵映出更耀眼的金光，但船上終也是沒有人了。</P>

“世子！”附近侍女聽聞了呼聲匆匆走過來，“南風姑娘無恙，眼下正上戲園子看戲去了。”</P>

他也不知聽沒聽見，微微抬頭，而後腳尖一點，就又躍上了船。</P>

船上也還有絲香氣，稀薄得讓人分不清是不是錯覺。</P>

四麵花紅柳綠，遠處青山依舊，景還是那個景，但那陣久違了的孤單的感覺又湧上來了。</P>

“你權傾天下又有什麼用？你能在天下橫行霸道又能如何？你依舊是個孤家寡人！……”</P>

從記憶的縫隙裡飄來了久遠的聲音，他在李南風坐過的位置坐下來。</P>

他摘了一枝嫩荷，伸手掰開它的卷邊。但荷葉終是還沒有生長到平展的時候，掰開它又卷起來，卷起便又再掰開，如此往複，終於他指間隻剩下一撮碎荷。</P>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