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那麼容易得？你以為你是你爹呢。”</P>

李南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信口說道。隻是這口吻卻不自覺地放軟了。</P>

“我總會想辦法的。”晏衡語意裡帶著些許慵懶，卻越發顯出他的不容置疑。說完他又催道：“夜深了，你快睡。”</P>

李南風把花拿下來，點了點頭。仍是看著他出去，才回床躺下。</P>

窗外歸於寧靜，燈也逐漸黯了，人卻越發睡不著。月光將窗花映到了屋頂，網格似的，把一屋燈影網得牢牢實實地。</P>

晏衡出了房間，沿來路要出府，在暗處站了站，卻忽又倒轉回來，躍上房梁，透過窗縫看著屋裡紗帳中側臥的那個人。</P>

薄被裡小巧玲瓏的一長條，裹著枕頭在微弱的燈光裡輾轉。一會兒朝這邊，一會兒朝那邊，他的目光也變得跟這月光一樣溫柔起來。</P>

從前覺得自己喜歡的是她精明強乾獨擋一麵的那麵，如今卻越來越發現，管她是精明強乾也好，嬌癡糊塗也好，竟都是好的。</P>

……</P>

李南風不知怎麼睡著的，但後半夜再也沒有做夢。</P>

醒來時梧桐疏夏捧著那瓶牡丹站在床下，眨巴著眼睛望著她，明顯在等她一個解釋。</P>

但李南風並沒有打算解釋，她支著身子看了會兒這瓶花，然後就把它接過來，放回桌上，然後鋪開紙筆，畫起了畫。</P>

……</P>

大約因為跟晏衡的見麵不受約束，李南風對被禁足的日子逐漸安然。</P>

又因為知道晏馳已經去接觸了程孟嘗，每日在學堂都能及時獲知進展，還能借他傳話，頓時覺得李夫人的五指山也沒那麼厲害了。</P>

再說晏馳跟著程孟嘗回了趟府，因為李南風的點撥，準備也做的充分，到了程家之後並沒有很快離開，而是一個話題接一個話題地聊了下去。</P>

他這邊有心拉扯，程孟嘗在跟他聊過幾個回合，又暗地裡摸過他深淺之後，發現這位晏二爺也是有真才實學的，便更是有了親近之心。</P>

當下不但是挑了幾樣稱手工具相贈，更是把以往自己刻過的印章拿出來好些與之切磋。</P>

晏馳雖然老大不耐煩，但從小在沈家受過的磨練使他還不至於破功。</P>

臨走前他順勢以討教為由，跟程孟嘗約好等他刻出章子再來請他指點，於是又給下次再登門搭好了台階。</P>

但晏馳卻並沒有想好什麼時候再去。畢竟這事兒是給逼的。</P>

老太後靈柩移至皇陵後，國喪也就除服了，晏弘跟徐家小姐的婚事緊鑼密鼓操辦起來，諸多被嚴管的事項又重新開放，京師在度過了一個克製的多春天後，終於迎來了輕鬆的初夏。</P>

家裡的事情晏馳也幫不上忙，這日見靖王妃帶著丫鬟嬤嬤們在西跨院張羅婚禮事宜，他來去無趣，便拿起馬鞭打算往上街溜達溜達。</P>

不想剛出二門就讓晏衡堵個正著：“上哪兒去？”</P>

晏馳就覺得奇了怪了，他上哪兒去還用跟他交代不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