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連忙起身退後。</P>

李南風胳膊肘撐住膝蓋，一麵咬著沒有味道的肉，一麵瞥著對麵。</P>

晏衡把刷好料的肉遞回一半放回她麵前的盤子裡，然後揮開扈從們。其餘食客見狀也紛紛撤人了。</P>

“我以前也不會吃，那次我送你香丸，你說我是鄉巴佬，其實並沒有錯。晏家雖然是世家，我母親家世也沒差到哪裡去，但我在沙場出生長大，在建朝進京之前，我的確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吃的穿的都是能滿足最基本的要求就行。</P>

“如今你看到我還能有幾分世家子弟的作派，不過都是前世上位之後，這幾十年才薰陶出來的。</P>

“但吃的這些苦於我而言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在我上位的過程裡，我憑借這份忍耐和毅力得到了很多。”</P>

晏衡吃了口肉，細嚼慢咽咽下去才接著往下：“我父親當年有很多屬下，在他被封靖王之後，這些人也都論功行賞，就像我嫂子娘家徐家那樣。</P>

“他們雖然兵權上交了朝廷，但皇上恩待我父親，還是放了些權給他。這樣，當年的那些將領，一般而言，就也還是聽命於靖王府的。</P>

“晏弘當時已經是靖王世子，他有天然的勢力，而我跟晏弘爭奪世子之位，勢必少不了要拉攏這些人，當時駐守京畿道津州營的有個叫黃焙的，是為數不多地向我示好的將領之一。</P>

“他找上門來，要與我聯姻。</P>

“當然我也知道他不會那麼單純，我父親在母親死後鬱鬱寡歡，疏於軍務，手上的權力在那時也已經在被手下許多人盯得很緊。</P>

“黃焙就是其中之一，他提出相助的條件除了謀奪他想要的官職權力，還想傍著我這個衝著靖王爵位去的晏家三少爺飛黃騰達，於是他提出把女兒許配給我為夫人。</P>

“我當時眼裡隻有翻身兩個字，哪裡想過要娶個什麼樣的妻子，管她什麼樣的姑娘我也認。</P>

“但黃焙對我的控製欲太過明顯，我又怎麼會不提防？</P>

“那女人過門之後，我為防生下孩子被她當成把柄牽製我，所以並沒有急著跟她圓房。</P>

“我父親在我心裡是那樣渣，那樣對不住我母親，即便我不想做個他那樣的人，也知道就算要生孩子，也得在我擺脫黃焙之後。</P>

“但我沒想到，黃焙居然連送過來的女兒都是假的。”</P>

李南風停下了動作。</P>

晏衡轉動著手裡的肉串：“那日我發現她正打算竊取我的機密呈給黃焙，就質問她。結果讓我看出了馬腳，她對黃家家史居然並不熟。</P>

“後來我私下裡就讓管卿他們仔細查了查，就發現那女的居然是外麵買來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連他黃家的小姐都不是。</P>

“黃賊一麵想從我手上得好處，一麵想牽製我，一麵還這麼埋汰我。他不把女兒嫁給我，可見是並不打算事後還留我活路的。</P>

“縱然我不在乎他女兒是什麼樣的人品，做出這一步我也不能忍。既然她沒想過跟我過日子，為免留著走漏更多消息，穩了一段時間後，我就找機會把她除了。”</P>

李南風目光凝在他臉上。</P>

晏衡把最後一口肉吃完：“我居然娶了個這樣的贗品，被姓黃的這樣惡心，這是我畢生的恥辱，更讓我覺得窩囊的是，為了摁住這個恥辱，我麵上還得把黃賊當成我的嶽父，一直到設法報複完為止。所以她怎麼死的，我從來不願說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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